寒毒不在这次爆发,就在下次。难道,这就是范大夫所说的,“万不得已”的时刻?
而此时午门外,陷入混乱之中。魏漠和曹肃渊当机立断,控制住了所有在场的大臣,将他们请入禁宫。
至于木棉,则跑去太医院,亲自替陛下传太医了。
可惜啊,范大夫现在在西北呢,无法过来替陛下诊治。不知道太医院的那些御医们,是否有用。
御辇抵达养心殿,沈嘉弯腰抱起萧翌,快步走进寝宫。御前的奴才们见陛下满脸血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还好沈嘉冷静下来了,对所有人道:“快去拿干净的衣服,再烧点热水。”
“是。”秦公公应道。
等木棉带着太医来时,沈嘉已将萧翌安顿好,平躺在床上,鼻血暂时止住了。几个太医匆匆赶来,挨个上前替陛下把了把脉,却没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更别提对症下药了。
沈嘉让他们都下去,而后对木棉道:“为今之计,只好赌一赌了。范大夫给我一个药丸,说万不得已时,可救陛下一命。”
“那赶紧用药啊。”木棉焦急的说道。
“可是,会有反噬。”沈嘉掏出范大夫给的药方,“你亲自去太医院盯着配药,此汤药配上药丸一起服用才行。”
木棉接过药方,她看了看,迟疑道:“大哥,你确定,陛下这是寒毒发作?”
“我不确定,但我想赌一赌。”沈嘉看向木棉,“请你,相信我。”
毕竟,他们以往从未见过这种状况,寒毒最终发作时会怎样,谁也不清楚。
“好。”木棉一直都相信着大哥,拿着药方去抓药了。
木棉走后,魏漠和曹肃渊进来了。魏漠担心的看着萧翌,询问沈嘉,“陛下怎么样了?太医开药了吗?”
“太医没有用,我这有一颗药丸,可以一试。”沈嘉取出装药丸的盒子,打开给他们看。
魏漠看后没什么反应,曹肃渊却大吃一惊,这不就是他给陛下的药丸吗?他知道此药会有反噬,但看陛下现在的状况,不得不服用了。
“对了,外面怎么样了?”沈嘉才想起来那些闹事的大臣。
“已封闭宫门。”曹肃渊答道。
“那些官员呢?”沈嘉又问道。
曹肃渊和魏漠对视了一眼,魏漠替他答道:“锦衣卫让大臣们……先去内阁等候。”
说什么“等候”,实则是“软禁”。但沈嘉却没有反对,甚至下令道:“让他们不要和外界联系,陛下发病一事,万万不可泄露。”
“是。”曹肃渊领命道。
“还有一事,劳烦曹指挥使接肃王殿下速来养心殿侍疾,我担心殿下的安危。”
帝王一旦有什么事,储君就会被人盯上。沈嘉打算先发制人,让肃王在养心殿住下,以保平安。
“我这就去。”曹肃渊说罢,赶忙离开了。
魏漠看着沈嘉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只会哭泣着急。他也跟着放下了悬着的心,不自知的开始听从沈嘉的指挥了。
果然,萧翌的眼光确实很毒,看人很有一套。沈嘉在最关键的时候,撑起了大局。
与此同时,文渊阁中。
韩昌端坐在首辅的位置上,脸色黑沉,一言不发。而在内阁聚集的大臣们,则互相推诿,最后将矛头指向了礼部尚书。
“谭尚书,不是我说,您劝谏也要有个度。”有人不满道,“您非寻死做什么,反而把陛下给气晕过去了。”
官员们并不清楚寒毒之事,一些人以为陛下是被气病了。
然而另一些人,则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却不敢在公开场合说出来,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韩昌便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想起陛下总是在冬季罢朝,想起自己曾经看见陛下坐在轮椅上。结合之前的种种迹象,韩昌猜测,陛下可能从清嘉三年就病了。
如此一看,沈嘉肯定早就知道陛下的病情,只有自己和大臣们被瞒在鼓里。
“韩首辅,锦衣卫不放人,我们要待到何时啊?”有人询问韩昌,“难道要等陛下醒来,才让我们走?”
“陛下何时醒来呢?”又有官员问道,“养心殿那边,也没人传个消息。”
“现在没人能走出内阁打探消息,陛下的情况,只有沈嘉知道。”有人叹了口气道,“我们文官,如今不得不依靠沈嘉了。”
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在午门闹这么一出,不仅没有除掉沈嘉,反而让他更上一层楼。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现在沈嘉才是文臣之首,韩昌反而沦为瞎子聋子了。
有些大臣同情的望向首辅大人,但韩昌似乎对自己被夺权一事毫无感知,反而问礼部尚书:“谭尚书,那封密折内容,你是从何得知?”
谭尚书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他下意识的瞟了眼站在旁边的某人,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否认道:“我哪里知道,这封奏折不是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吗?”
的确,程老的草奏,仿佛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而韩昌等人被奏折内容吓到,又加上是恩师的手笔,便没有细想传播的源头。
但刚才谭尚书的小动作,让韩昌心中有了疑惑。他正想细问,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韩昌命人开门一看,原来是养心殿的秦公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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