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吃边笑道:“老白,你也吃,别愣着!这群饿狼一会儿连盘子都不给你剩!”
“嗯。”白浪只好将梳子放回怀里,拿起筷子给潘春又夹了两片肉。
潘世海急得想骂人,忍不住住替白浪说:“老白,你刚才说大事忙完要干啥来着?”
白浪不敢与潘世海对视,闷头吃了两口,将筷子放下,重新将梳子握在掌中,紧张道:“阿春,等出了正月,明年开春就是你的生日,到时候,咱们....咱们...”
“咱们什么?”潘春嚼着肉转头看他,不料,店门突然被人推开,冷风倏地灌进屋来,潘春抬眼朝大门看去。
两道无比熟悉的身影带着雪站在面前,尹冬冬那颇有特色嗓音响起,“子渊啊,这家鸭子烧得可是一绝,皮色鲜亮,外酥里嫩,既然来到这儿,不尝尝他们家的烧鸭,岂不白走一趟!”
这两人穿的富贵,也是惹不起的主。
老板只好上前作揖,“两位客官,实在抱歉,咱们小店客满了。”
“尹冬冬!”潘春立马站起来,目光与那披着月白色斗篷的人相撞后,心头那面小鼓又擂了起来,“梅子渊?”
没想到刚一下船就见到了他,潘春莫名开心,“你们怎么在这儿?一起坐啊!”
热情的目光毫不遮挡地射过来,梅子渊突然觉得自己脸有些热,他赶忙摘下帽兜,使劲搓了搓冻僵的手,又悄悄抹平了衣摆,这才张开嘴,羞涩一笑,“潘帮主。”
“坐啊!”潘春低头寻思着让哪个兄弟滕个位子出来,坐在她左边的熊三主动站了起来,“梅大人您坐这儿。”
尹冬冬二话不说就把梅子渊推了过去,俩人挨着潘春坐了下来。
“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儿个我请客!”
潘春挺高兴,估计这就是夫子常说的“他乡遇故知”,值得喝上两杯庆祝一下。
梅子渊却坚持道:“潘帮主远道而来,这顿饭理应我请。”
“那哪儿能?我们人多,你们才俩,吃大户也该是我花钱。”
梅子渊立马掏出银袋来,“怎能让你做东,理应是我尽地主之谊。”
潘春一巴掌将银袋拍回去,“啧!梅子渊,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墨迹?我还不能请你吃饭了?”
“不不不,我也是真心实意想请兄弟们吃饭。”
俩人开始动手,你来我往的围着个钱袋子较劲。
尹冬冬坐在一旁见他们光说话不点菜,简直急死个人,老板比他还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道:“诸位,先不急着算账。您二位哪个把菜定一下?要不要再添些酒啊?”
熊四噗嗤一声,低头捂嘴又悄悄瞄了潘春一眼。
潘春脸上一烧,骂道:“你瞅我干嘛?”
熊四看看潘春,又看看梅子渊,憋着笑道:“不是说老白请客嘛,你们两个怎么抢起来了。”
众人忍不住也笑起来。
“先喝口热水。”白浪突然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水壶,先往潘春茶杯里倒了水,“梅大人怎会在此?”
梅子渊拿起杯子,按理说白浪给潘春倒完水,下一个便是他,怎料白浪先拿起对面潘世海的杯子,直到给青安帮兄弟倒完,才往梅子渊的杯子倒了水,最后水只剩半杯,白浪笑的不冷不热,“稍等,我让他们再烧一壶。”
潘春却伸手把梅子渊的杯子跟自己的换了过来,“你先喝,我不渴。”
白浪愣了那么一瞬,拎起水壶径直去了后厨。
梅子渊看了一眼白浪便把头转了回来,他一直看不惯自己,梅子渊反倒有些见怪不怪了。
“你怎么来这儿了?”潘春接着问他,“不会是专程来接我的吧?!”
“哈哈!”潘春笑得爽朗,梅子渊每次靠近她都会有种奇怪的亲切。
“陛下命我筹备九边军粮,我白日在通州粮仓,仓中存粮不足,便想着在这里迎迎你,顺便督促一下户部早些把粮运过去。”
潘春支起下巴,认真地听着他说话。
“咳。”梅子渊一对上潘春的眼睛,就有些不自在,于是垂头看向水杯,“你们怎么样?一路可平安?”
“还行,风向转了,船行的慢些,还算顺利。”
老板端了鸭子上来,刚一放到桌上,尹冬冬就满脸期盼的看向潘春,“能动筷吗?”
“你尽管吃,不够再添。”
潘春拎起筷子却没有夹菜,停了片刻将筷子又放了下来。
虽然见到梅子渊是很高兴,但是她也没忘这次来京城找梅子渊的目的。
“梅大人,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梅子渊放下筷子,亮起一双清澈的眼睛静静望着她。
潘春突然觉得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有点儿旺,弄的她脸有点烫,“你看咱们这刚一见面我就给你添麻烦,实在是...\
\潘帮主有事尽管直言。\
一想起秋娘的事儿,潘春就心里就有点难受。
她忙把王兆臣诬陷秋娘杀邓五全家的事儿说了,梅子渊听完后当场就拍了桌子。
可拍完桌子之后,才想起来这恶的源头却是自己,若是当初他没有拒绝替王兆臣运私盐,邓五一家就不会惨死。
梅子渊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成自责,片刻之后,他叮嘱尹冬冬,“今晚我写封信给你,明日你先回京,直奔大理寺当面交给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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