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赵青末和夫人接触不久,就算有所心动,也不至于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
那他就还有机会。
这次秦泽御没有停留,一口气冲到了道观门口。
不过他没有立刻进门。
为了能顺利带回夫人,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休妻和相府联姻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他进门直接解释,怕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真相早晚会大白,可他实在拿不准夫人对赵青末的态度。
万一早已芳心暗许,真相还重要么?
秦泽御站在道观门口一直踟蹰不定。
泥鳅处理完王府的事,带着亲兵护卫一路追来。
还以为秦泽御骑着宝马一路快马加鞭早就进了道观了,却发现人还在道观门口。
他翻身下马,充满疑惑的走到秦泽御身边。
秦泽御一脸风霜的依马而立,像只被人抛弃的丧家犬。
泥鳅试探道:“小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此刻深夜人静,如果没有月光,早已伸手不见五指。
孤零零的一座小道观,就坐落在这山风凛冽的山林里。
秦泽御望着道观,听见泥鳅的声音,他满心烦躁的问道:“你说,如果你是夫人,发生了这种事,会直接跟我回家么?”
泥鳅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当然了。”
顿了下,又改了口,“就……也不一定。”
“您看啊,休妻的事先不论真假,这大过年的小王妃不过带些礼物回娘家,那些老嬷嬷就敢追过去要回来,你让小王妃的脸往哪放。”
“还有啊,五小姐还跑到赵家给小王妃脸色,说什么贬妻为妾的事。”
“我就不懂了,五小姐她哪来的脸跑赵家耀武扬威去!”
“不会是……”
泥鳅充满审视的看着秦泽御,“您有什么话吧?”
“滚!”秦泽御越听越生气,好家伙,现在连他的贴身小厮都开始怀疑起他了。
这让他怎么解释清楚。
泥鳅被骂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继续道:“所以奴才确实笨,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相府非要闹这个没脸,到底图什么?”
秦泽御比泥鳅还糊涂呢。
不过这事也不难想清楚。
有长公主做主,相府多半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谁敢拿这种婚姻大事开玩笑。
而他现在被皇上看中,在很多人眼里,成为储君不过早晚的事。
老相爷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也知道,有了他的助力,这事又多了几成胜算。
所以一个有野心,有想法的人,在这立储的关键时刻,是不可能拒绝相府伸出来的橄榄枝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秦泽御没野心。
而且他对夫人一往情深。
秦泽御从来没想过当太子,继承皇位。
尽管皇上的儿子薨了。
现在最有希望被立为皇储的人就是他了。
他也没想过这事。
虽然至高无上的权利对每个人来说都充满了诱惑,但他小小年纪也算是经历过了人生艰辛。
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和夫人一起游遍这世上的所有山山水水。
阳春三月,携夫人一起泛舟湖上。
看遍两岸的湖光山色。
隆冬白雪,身披长袍在雪地里踩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梅花饼。
……
他就这么点志向。
不过是碍于皇伯伯的疼爱,将他留在身边处理朝政,无法婉拒而已。
秦泽御不说话,泥鳅憋了一会儿,继续嘀咕:“要我是小王妃,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全世界都知道你要休妻,和相府的小姐联姻了,就你自己不知道?”
“你不知道,长公主会跑紫元阁里耀武扬威?”
“那可是你亲姑姑。”
“你要不知道,紫元阁那些狗奴才敢去赵家要东西?”
……
泥鳅每说一句,秦泽御的心就冷一分,到最后几乎比这初春的夜风还要凛冽。
“来人,”秦泽御忽然在这冰冷的夜里发号施令,“把道观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能给我飞出去。”
“是,”亲兵侍卫长领了命令,带上人,转眼间就将道观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泽御看着被围起来的道观,心里多少踏实一些。
不管怎么样,夫人现在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这就给了他争取解释的机会。
但他不能像没头苍蝇似得到处乱撞,必须先做好周祥的计划。
他目光落在泥鳅那张黝黑的脸上,忽然从身边的侍卫手中夺过一把刀,直刺向泥鳅的脸。
泥鳅吓得大惊失色,赶紧跪地求饶:“小王爷饶命,泥鳅知道错了,泥鳅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秦泽御无语的收回刀剑,将刀柄递给了泥鳅:“来,你刺我一刀。”
泥鳅抖的更严重了:“泥鳅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刺杀郡王啊。”
秦泽御不悦的收起刀,回手扔给了旁边的侍卫。
“蠢货!”
“快去叫门,给我大喊小王爷受伤了。”
泥鳅反应了片刻,忽然明白秦泽御的意思了,他又惊又喜的爬起来,还不忘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两把泥,然后飞奔到道观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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