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青这时候还有心思评价:挺好的,至少是哥哥出来卖身。
她带着况辛出了餐厅,没叫车,两人一路溜到一家24小时银行那里,詹青让况辛抱着包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取了两万块钱。
出来后直接塞到况辛外衣口袋。
两万块还不够她买一个包,就当日行一善吧。
况辛难得有些怔了一下,他这个身板再加上这副表情,太像詹青之前养的一条阿拉斯加了,不过那只猪除了吃就会气她,哪有况辛这么乖巧。
詹青说:“拿着吧。”
说罢从况辛怀中拿出包自己走,但还没走几步况辛就追了上来,他有些犹豫的牵了一下詹青的袖子,嘴巴张开又合上,再次张开说:“……姐,我不能要。”
詹青:“补偿费,害你白跑一趟。”
况辛闻言这才开始紧张:“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詹青不知是不是因为记起自己早就归西的老狗,难得对况辛有些耐心,“没有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倒不是没下定决心,是实在下不了口啊。
现在这么干净鲜嫩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了,不管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但在他没变坏之前,詹青不想成为把他拉到歧途的帮凶。
况辛有些无措、又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悄悄握住詹青的一根手指,他问道:“姐,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同居
况辛就这样成了詹青的情人。
两人第一天见面,再加上詹青实在是有点过不了自己那关没睡他,只是把人接到了母亲名下的公寓,这个公寓离况辛的学校很近,他住这里也方便上学。
况辛今年毕业,前几天刚收到了本校硕士录取通知书还有医院的药费催缴通知单。
自从父亲诊断出得了尿毒症之后,家里所有积蓄连带着况辛自己挣的全都填到医院了。
小妹今年高三见家里这个情况说什么也不想参加高考,本来况辛还打算再出去找亲戚低头借点钱过渡,但因为妹妹的这番动作反倒是明白家里现在这个状况就是无底洞。
亲戚都被他借怕了,但钱还是远远不够。
他一个刚毕业、欠着助学贷款、连饭都吃不起的大学生,凭什么夸下海口?就是说了妹妹会信吗?那个怕拖累子女,忙碌一生一天福都没享过,还要寻死的父亲会信吗?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他们学校附近就是一个电影学院,拉皮条这项业务在学生中也广为流传。
他在踏出这一步之前实际上也挣扎过,父亲开始接受治疗是在三月份,他比如说做外卖员,但拼死拼活一个月封顶六千,而父亲的透析费即使报销之后也高达五千二,他把剩下的钱分一半给了妹妹,自己每天在食堂打饭,也不怕凉送完外卖再吃,有时候还能吃到一块鸡肉。
苦倒是不怕,要是真能一直这样说不定也能坚持下去。
但学校开始催着大家还学业贷款了,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况辛在家里没出事之前本来打算的好好的,他学费生活费都不用家里出钱,等妹妹上了大学再给她买个电脑,换个新手机。
学业贷款只要考上研究生就不用担心,研究生期间继续贷,他只要多参加几个项目,毕业就能像师兄那样签公司,从他们这个名牌大学走出去的研究生,就是再不济,一年三四十万还是有的,只要过了这两年,他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但一出事之后,命运洪流犹如雪崩般摧枯拉朽,把他轰的片甲不留。
他忙了一天面对一堆催着还债的电话,甚至都想过从楼上跳下去,虽然有些对不起学校,但家里总是能拿点钱,妹妹可以上学,父亲也能治疗。
但等他真上了天台之后却又清醒过来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他在干什么?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妹妹怎么办?父亲怎么办?
他要把父亲留给妹妹照顾吗?
她才十七岁!她的人生刚刚开始!
况辛在联系上王姐之前已经把所有后果都想了一遍,甚至不断说服自己他的尊严很值钱,人家掏钱买服务,他最好放聪明一点别弄得不情不愿的,作给谁看呢?
但见到詹青沉静的目光之后,这段时间以来疯狂朝他涌上来忧虑痛苦竟然奇异般的消减了。
她是他的救世主。
但这个救世主从把他送到公寓之后再也没跟他见面。
况辛为了不让自己多想每天都坚持去学校图书馆,他们学校图书馆全年无休,假期更是爆满,况辛也不抢别人的位置,每天随便拿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看,为了让自己集中精神还定了一个写三千字观后感的计划。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半个月,况辛手机收到一条转账消息,他给王姐提供的那张银行卡进账两万元整。
——这是之前谈好的价钱。
而詹青也在钱到账的当晚来了这处公寓。
詹青坐在门口换鞋凳上换掉高跟鞋,一个毛茸茸的头凑过来把棉拖递给她,詹青见他还有点忐忑笑了一下,她说:“本来想摸摸你的头。”但手是脏的。
况辛似乎被这句话安抚到,眼睛发亮的看着她。
詹青在他的注视之下去了一趟卫生间,甩着湿淋淋的手走出来,况辛抽出两张纸巾带着殷勤和小心帮她擦。
詹青手指干爽之后真如自己所言揉了一下况辛的头发,然后就眼睁睁看着这个高大的介于少年跟男人之间的男大学生,因为她的触碰脸颊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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