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闻月没有马上回答李敏栋,她坐到了副驾驶位上,李敏栋立刻替她关上门,然而从另一侧车门上车。
“骆家诚知道给我的画室打扫,还补满了我常用的颜料、画笔、刮刀甚至是画布。却不知道让人打扫我的住所。”
拉过安全带系上,倒映在后视镜里的闻月莞尔一笑——看来骆家诚真的是很想让她赶紧画啊。
听到骆家诚的-名字,坐上驾驶位的李敏栋系安全带的动作变得迟钝起来。见闻月困惑地朝着自己看来,他又连忙加快了动作。
其实昨晚李敏栋夜跑回来的时候,在公寓楼下见到了骆家诚。
当时骆家诚正靠着他的奔驰抽烟。而归心似箭的李敏栋并没有注意到站在晕黄灯光夹缝中的骆家诚。
“你是在故意无视我?”
一个亮点从黑暗里冒了出来,骆家诚神经质地皱着眉头,身上满是斯文败类的气质。
李敏栋没被吓到,就是过了五秒他才略带挑衅地回答骆家诚。
“我还以为这是你要让我转告闻月姐的话。”
潜台词就是:因为闻月姐不愿意见你,也不想听你说话。
本能的,李敏栋排斥这个西装笔挺、浑身名牌的男人。
这和这个男人不断联系闻月,尝试约闻月出来见面无关。只和闻月不愿意见他有关——闻月排斥的人,李敏栋也不想亲近。
年轻的躯体因为刚刚经过剧烈的运动,散发出一股潮热的汗味。瞧着李敏栋那撑起薄薄T恤、上下起伏的胸肌,骆家诚又一次表情管理失败,一张脸上写满了对李敏栋的嫌恶。
“避免你误会,我丑话先跟你说在前头。”
狠狠把烟雾吞进肺里,骆家诚冰冷道:“闻月不是你想象中的圣母。她不是因为怜悯你们这种可怜虫才会对你们伸出双手的。”
“她不是喜欢你们才把你们留在身边的。她只是想观察你们,感受你们的情绪,在你们的情绪与行为中找到她能用来作画的灵感。”
你“们”。
骆家诚口中的这个量词让李敏栋的肩头几不可查地一动。他向前走了一步,掩饰掉了自己身上的紧绷。
“我想,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闻月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长着眼睛,也长着耳朵。”
李敏栋的话让骆家诚嘲讽一笑。这个男人吹出一口烟气,把烟头捻熄在自己的车盖上。
“你不是她第一个缪斯女神,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
“……妈,小妈。”
“李敏栋!”
闻月担忧的呼喊声让李敏栋一下子回过了神。他连忙拿出磁卡在自动出入闸机上刷了一下,接着踩下油门让路虎驶出了停车场。
这辆路虎是陈薇的车。她听说闻月打算租车,直接把这辆路虎开了过来,说是平时用不上,放着也是占车位。
“你没事吧?”
担心李敏栋是不是太累了,闻月开始自我反省——她雇李敏栋不是真的让李敏栋来给她当妈的。她只是希望他能做她的绘画模特儿,让她看到更多与众不同的东西。
谁想现在李敏栋家务学习两肩挑,还得抽空来照顾她的私生活。
……她是不是该给李敏栋找个另外的住处,告诉李敏栋其实他只要当好她的模特就行,没必要给她做家务?
“没事。”
李敏栋朝着后视镜里的闻月一笑:“我只是在想我们晚上吃什么。”
见闻月明显不信自己的话,李敏栋绷紧下颌的线条。犹豫过后他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昨天晚上,我在楼下看见骆先生了。他主动和我打了招呼,我们就说了会儿话。”
昨晚骆家诚换了个电话号码打给闻月,说自己就在公寓楼下,让闻月给他开门。闻月不想见他,就让他回去吧。没想到这厮没回去。
闻月能够想象没见到自己的骆家诚把气撒在了李敏栋的头上。就是从她拒绝骆家诚到李敏栋回来,之间差不多隔了一个半小时。
难道说,骆家诚和李敏栋聊了一个半小时?他们有什么可聊的能聊这么久?
如果骆家诚不是和李敏栋聊了一个半小时。那……他在她拒绝见他后,又在楼下待了一个半小时?
不,不可能。骆家诚从来都很宝贝自己的时间。对于不屑一顾的对象,他从来都吝啬浪费自己的时间。
“不用管他。”
“他脾气大,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实在达不到目的,就像小孩子一样发脾气耍无赖,撒气到别人头上。”
对闻月来说,骆家诚多少也算半个青梅竹马。她习惯了与骆家诚保持旁人看来过近的距离,也因此她从未察觉自己谈论起骆家诚来总有一种第三人无法插足其中的熟稔感。
现在,距离闻月最近的李敏栋就是那个“旁人”,那个“第三人”。
打起转弯灯,李敏栋道:“僭越的说,我认为闻月姐应该与骆先生见一面。”
“僭越”这个词是李敏栋昨晚刚从一位趣味中文教学UP主那里学来的词汇。那位UP主用的影视参考材料是某部宫斗戏的台词,而李敏栋并不知道华国的现代人已经很少把“僭越”挂在嘴上了。
为李敏栋用“僭越”这个词感到好笑只有一瞬,闻月微微讶然。
在她看来,“小妈”李敏栋是无条件护着自己、宠着自己,站在自己这边的。她还以为李敏栋会大力支持她不见骆家诚,甚至是主动去赶走对她纠缠不休的骆家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