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呢。”顾澜一字一句的回答。
很显然,顾长亭对“帮”顾澜摆脱入宗学危机这件事,十分有成就感。
顾澜思考着早朝上发生的事,眸色深了几分,问道:“谢景栖是谁?”
“谢昀嘛,他表字景栖,和你哥我齐名的大燕第一公子。”
顾澜一脸冷漠的看着顾长亭,上下打量一圈。
顾长亭着一件藏青云纹锦袍,生的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他有着侯府子弟的高大英武,看起来完全不像鸿胪寺少卿那种文臣。
“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是和他齐名的第一公子。”
第一公子只有一个,还能齐名?
顾长亭道:“早些年我和他都是太子伴读,就我俩,不是齐名是什么。”
顾澜无奈的叹了口气:“所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做世子伴读了?”
顾长亭瞪大眼睛,吃惊的说:“你......难不成你想做伴读?不对啊,之前我还看见你因为不想入宫,一个人躲在内院哭了。”
围观的子衿和子佩齐齐看向自家公子,异口同声:“公子什么时候哭了?”
顾澜咳嗽的别过眼:她哪知道。
“你看错了,”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反驳,“我已决定入宗学,努力学习四书五经,为侯府争光。”
“小澜儿,为侯府争光这事儿和你没啥关系,交给哥哥就好,”顾长亭扶额,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看错了?那你岂不是被我整没戏了,都怪哥哥......”
顾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实谢昀的话并不会绝了我的机会,相反,还会让皇上更中意我,所以你不用自责。”
顾长亭迷惑的看她。
顾澜吃着顾长亭他娘——王氏又研制出的新口味蜜饯,水眸温润,轻轻地指了指南面,是睿王府的方位。
燕国皇帝对睿王多有忌惮,她相信,在皇帝看来,安排原主这种草包给小世子当伴读,要好过选个真正有本事能教育人的才子。
顾长亭比顾澜想象中的要聪明一些,在她的示意之下,立即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澜弟,你真聪明,比以前更聪慧了,不愧是我顾长亭的弟弟!”
顾长亭衷心赞赏,然后又塞给她两个绣的精致漂亮的香包。
“喏,这是你之前提过的,玉香阁的香包,我昨日排了老长队买的,京中那些贵女也都喜欢,这个是雪纱做的,梅花味儿,这个是蜀锦绣的,里面好像是丁香,小澜儿你老实告诉哥哥,你又看上谁家的姑娘了?”
“自然是给我家子衿。”顾澜无视彩虹屁,收下香囊就给了子衿。
原主并没看上谁——强行让人家女扮男装,还不许人家小姑娘偷偷摸摸喜欢佩个香囊了呗。
只是没想到,顾长亭居然把弟弟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放在心上,既没有嘲笑弟弟娘炮,也没怪她不务正业。
她又问道:“你刚刚说,此番和小世子一起入宗学的,还有那个被俘的魏国太子,以及,容珩?”
“是啊,魏国太子都快二十岁了,却要入宗学和一群孩子读书,真是可笑。”
在燕国,年满八岁的宗室子弟便可以入宗学,女子待到及笄,男子待到及冠,若是中途伴读有了官职,或皇子有了差事,也可退离宗学。
顾澜道:“俘虏没有地位可言,给二皇子当伴读也不意外......那容珩呢,他的伴读是谁?”
提到这位被众人遗忘多年的皇子,顾长亭的神中露出几分唏嘘。
“容珩没伴读,睿王请求皇上将他封王,皇上没理会,只是把人从掖庭提出来送进了宗学。”
顾澜的第一反应是,她去当容珩的伴读!
随即,她压下了这个念头。
这不合适,她这个定远侯嫡子若是莫名结交了先帝皇子,皇帝不得以为定远侯府要造反?
“睿王请皇上封容珩为王,总不是忽然说的,是谁,第一个提出容珩名字的?”
顾长亭道:“大宗正。”
顾澜眉心一跳。
纤长的指尖沾了茶盏中的水,一笔,一画,在桌上写了个“珩”字。
大宗正提出让魏国太子做容珩伴读,睿王提出让容珩封王,他们的目的虽然都没达成,但最终,容珩从掖庭走了出来......
如果大宗正的提议,就是容珩的安排呢?
她脑海里浮现昨日见到的那个冷漠又淡然少年,蜷了蜷手指,将指尖的水滴弹落。
其他人或许想不到这点,但顾澜知道,容珩,他可是男主,有个不为人知的金手指能够号令大宗正,算不得什么。
到底是男主,哪怕现在才十六岁,也已经开始安排很多事了。
对,他不可能默默无闻到几年后睿王兵败才崭露头角,只要入了宗学,便进入了这大燕朝堂的棋局。
顾澜的指腹落入步莲斋中央花缸的水里,引来一尾金鱼轻啄,池鱼缓游,花缸内莲花摇曳。
还好,自己没像原主一样得罪他......吧?
*
三日后,天气炎热到极点,反倒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雨过天晴,太后的懿旨再一次传入侯府,命顾小侯爷入宫,参与伴读遴选。
因为上次的意外,进宫前,周婉清对女儿百般叮嘱。
顾澜淡淡的应着,随即想到了什么,从王氏送来的吃食中,抓了一把糖豆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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