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是真的有钱有粮,围城这么久,十万大军各种粮草辎重日常消耗,每天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然而,他们竟然耗得起。
战鼓擂起,遮天蔽日的魏军,让城内的气氛凝重了几分。
战鼓响了有一会儿,却迟迟没有攻城。
正当众人疑惑的时候,魏军中派人传信,说陆剑要面见平南将军顾澜。
“陆剑见小侯爷干嘛?”
“是啊,他不会是想趁机对小侯爷不利吧?”
众将议论纷纷,都很是疑惑。
顾澜道:“他要见那就见,你们只需小心见完后,魏军趁机冲门。”
她自然同意,之前魏君濯要单独见她,众人就担心她的安全,但实际上他们该担心的,是魏君濯的安全。
顾澜思忖着,魏君濯武功深不可测,还是阿渊他哥哥,自己不好意思动手,陆剑却不一定,她要是一刀把他砍了,这十万大军,是不是就自动土崩瓦解了。
这么想着,顾澜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龙泉剑柄。
容珩仿佛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肃然道:“顾澜,孤要你平安回来,不要涉险。”
顾澜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王爷,若我能杀了陆剑呢,这个买卖,很划算的。”
杀了他,魏军必然大乱,城门一开燕军顺势掩杀出去,这场战争就结束了,还是以少胜多的大捷。
容珩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因为在原书中,他就曾以他自己为饵。
那时,魏君濯与容珩相约在阵前孤身会面,两人却在那一刻,同时选择对对方出手,最后互相受伤退兵。
而会面前,容珩就特意告诉了顾承昭,敌众我寡,要想获胜就不必在意他的性命,直接莽了魏军。
容珩是会为大局不惜自己性命的人,不论多么危险,只要能赢,他就愿意一试。
而此刻,容珩凝视着她,一字一句:
“陆剑,孤会在战场上打败他,而不是用你的命去换他的命,这,不是买卖。”
顾澜内心触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莞尔一笑,在他耳边低语:“你直接说自己舍不得就好了。”
“我当然舍不得。”
容珩垂下眸子,耳根微红,声音低不可闻。
随即,魏军又来了消息。
陆剑果然谨慎得很,他说,他与顾澜都可以带一名抗旗护卫,只是谈谈话,魏国大军会自动退后一段距离,同样的,燕军也要后退到城门口。
这样的距离,既能保证顾澜谈完话能快速回城,也能保证,如果顾澜敢动手,十万大军顷刻间让她万箭穿心。
而且,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礼仪和规则,两军统帅会晤,如果顾澜动手了,她这名声,恐怕在列国中会彻底发烂发臭。
城门缓缓开启,一队骑兵跟着顾澜一起出城。
顾澜转身回头看,一身蟒袍的容珩站在城头望着她,神情冷傲,眼神镇定,透着沉稳的光。
他以掖庭弃子的身份,步入满是阴谋诡计的大燕棋盘,从罪候外孙,到如今的大燕湘王,却始终没有失去他独有的傲骨和风姿,此刻他的眼神浩渺深邃,一如顾澜第一次遇见他时,在京城窄巷里翩然出现的清傲少年。
她看着他从那身破破烂烂的青衫到一身尊贵蟒袍,不知何时,他会彻底成为书里那个君临天下,冷酷无情的帝王。
仿佛感受到了顾澜的目光,容珩微微低头,表情柔和了一些。
不论他成为何种模样,还是会因为她一句话,而红了耳尖。
第二百五十六章 劝降
远处,一个骑马的金甲男人,和一个扛着魏军大旗的皮甲将士,从魏国大军中走出来,缓慢接近着顾澜。
“陆剑怎么这么怂,”顾澜估摸着距离,又望向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魏军,不是很高兴的骑在小红背上嘀咕,“你说,如果咱俩同时出手,把陆剑一击毙命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身边抗旗的,是做护卫打扮的卫承渊。
他跟着小红身侧,戴着玄色的头盔,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模样。
卫承渊听到顾澜的问题,抬头远望来人,想了想,说道:
“陆剑旁边抗旗的护卫,我之前在定北关见过,是羌戎人,名叫格桑,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打不过我,澜澜和我一起出手的话,七成把握能打伤这俩人,六成把握能杀了陆剑。”
六成把握呢,不少了,顾澜顿时有些心动:“那咱俩还能活着回来吗?”
卫承渊高兴的说:“我们可以死在一起呢,澜澜。”
顾澜顿时兴趣缺缺:“......大可不必。”
两面大旗,在城门外重叠,顾澜停下马,这才看清了陆剑长什么样子。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一身魏君濯同款金甲金盔,棱角分明的面容,腰间一支金色重戟,褐色的双眸渗着寒光,显得很是犀利。
顾澜本以为,陆剑会注意到一旁卫承渊的容貌,没想到,这个男人从始至终,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眼神根本没有偏移一寸。
也或许是,卫承渊戴着头盔,并且故意收敛了气息,把自己变成了透明人。
他一旁穿着皮甲的抗旗人,就是绛曲之前的部下格桑。
格桑背叛了绛曲,带着轻骑投靠魏国,现在那些轻骑又被魏君濯临走之前,全部交给了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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