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回来......那她来找还不行嘛!
“陛下,到了。”
马车停下后,一身蓝衣的侍从掀开车帘,恭敬的说。
车内,坐着容妙嫣和三个十来岁的孩子。
谁也没想到,登基以来每日操劳,十年无休的女帝,会在今天偷偷溜出宫,来到牧城,来到这座郡主府。
“朕明日罢朝一日,今晚要跟顾澜同睡,气死秦正笏。”容妙嫣忿忿不平的自语一声。
她穿着妃色的长裙,乌发仅用一支金簪挽着,妆容也十分素净,然而举止投足之中,仍有着让人战栗跪拜的威仪。
只有一条手臂的中年婢女弯着腰,在马车下摆好脚凳。
这时,郡主府的朱红宝漆大门缓缓敞开,从中一瘸一拐走出一位大爷,一名身穿青色衣裙,气质清丽脱俗的丫鬟。
“奴婢见过陛下。”丫鬟弯膝行礼。
“不必跪下!”容妙嫣连忙说道,“朕......我来顾澜这里,便不再是陛下。”
子衿微笑道:“奴婢本来也没想跪下。”
容妙嫣:“......顾子衿,你真行。”
顾澜的丫鬟和顾澜本人一样,让她这个一国之君无可奈何。
容妙嫣踩着脚凳下车,身后,三个孩子从马车里探出了小脑袋。
三只小团子都生的极其漂亮,两个男孩一个沉稳寡言些,另一个文雅温和,小姑娘则活泼灵动,穿着精致的百花裙,粉嫩的脸蛋上洋溢着灿烂笑容。
妙嫣道:“苒儿,悠儿,容乾,快下车吧。”
小姑娘和太子容乾见到子衿,都眼前一亮,一起笑嘻嘻的叫道:“子衿姐姐!”
“苒儿想死你啦!”
说着,女孩直接翻身跳下马车,扑到子衿怀里。
小太子也下了马车,很有礼貌的站在旁边,脸上带着笑。
“您慢点儿,”子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禁颠了颠小姑娘,叹道,“苒儿,几日不见,你怎么好像又重了一些,是不是在侯府吃了太多老夫人给的小点心?”
小姑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说:“娘说过哦,女孩子不可以说重的。”
“嗯......苒儿又丰腴了一些。”
女孩“吧唧”一下,亲在子衿脸上:“子衿姐姐,你好香呀。”
子衿俏脸微红:“还真是......”
不愧是亲生的,还真是和顾澜一模一样,不知长大后,又能调戏到多少良家少男。
“子衿姑姑。”定远侯府的小世子顾悠在车内微微朝子衿颔首,才沉稳的走下马车。
“奴婢见过小世子,见过太子殿下。”子衿一边抱着苒儿,一边朝顾悠和容乾行礼。
“子衿姑姑不必多礼。”
瘸腿大爷将一行人迎进府,便关上了大门。
这是容妙嫣第一次来平南郡主府,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布置。
正值盛夏,庭院深深,今日的阳光适宜,落在人身上带着微醺的栀子花香。
错落有致的竹屋,四周的花草不多,也省得夏日蚊虫叮咬,青石路两侧,是一盏盏精致的莲花琉璃灯盏,想必在夜晚时候,这里能明亮如昼。
容苒被子衿抱着,顾悠和容乾显然极其熟悉此处,小大人似的走在前面为她领路。
他们三个孩子,再加上容宝怡家的女娃娃,从小就最喜欢在这里玩,因为平南郡主府有最好吃的点心零嘴小火锅,奶茶冰饮酸梅汤。
“她是将步莲斋搬到此处了吗?”容妙嫣看见熟悉的牌匾,笑着感叹。
子衿回过头,道:“是啊,此处一切布置,都和步莲斋一样呢。”
“怪不得去年丞相买了一块牧城的地,看来,他是想在郡主府隔壁建一座谢府出来,再搭上一架梯子。”
“他想得可真美啊。”
一道低沉而清幽的声音响起,容妙嫣望去,见那宽阔白玉石桌面前,端坐着一名身着玉色蟒袍的男人。
他清隽而修长的身姿挺拔如竹,墨发云冠,漆色的眸微眯着,似远山悠远。
三个月前一副“病入膏肓,半死不活,年老体衰”的摄政王,此刻呼吸匀称,姿容绝世。
他怀里抱着一个琉璃糖罐,因为容妙嫣提到丞相而薄唇微抿,眼神十分不悦,仿佛还是那个二十出头喜欢吃醋的少年郎。
“摄政王的衣裳,是可以绣龙的,你怎么还穿着蟒袍?”容妙嫣挑眉问道。
男人:“本王乐意。”
还不是因为澜澜说他穿这个颜色衣服好看。
“爹爹!”容苒又从子衿怀里落下来,走到男人身旁。
男人冷静淡漠的神情不复,低头露出笑脸,手忙脚乱的摸出一粒糖豆:“苒儿,怎么了,是要吃糖吗?”
容苒拒绝:“爹爹,你挡到澜澜晒太阳了!”
“......”
容妙嫣眨了眨眼,看向男人身后。
那里,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正躺在竹藤摇摇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扇着手中岫玉折扇。
她的墨发未束,青丝散落,衣衫似雪逶迤在地上,斑驳的树影与阳光照亮她清隽的侧脸,让她显得越发闲适悠然。
岁月未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而是让她越发惊艳明媚。
“苒儿说的没错,”女子懒洋洋的开口,“珩兄,你挡到我的阳光了。”
容苒扑到女子怀中,又是一个“吧唧”的亲亲:“澜澜,你好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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