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安站在方卿婉旁边,轻轻推开柴房的门,一股潮气铺面而来,看来昨日的雨浸到了柴房里,不知许飞玉此时如何了。
方卿婉慢慢走进柴房,柴房里面很黑,思安拿着灯笼走在方卿婉靠前一点,灯火照耀下,原本幽暗的柴房倒是变得亮了起来。
“二小姐?”许飞玉看到来得人,惊得叫了起来。
朝着出声的方向看去,方卿婉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衣服脏乱的女人双手双脚皆被紧紧捆住,整个人蜷缩在角落处,往日里干净端庄的脸蛋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看来孟子蓁还真是不愿意放过许飞玉。
“许娘,你还好吗?”方卿婉轻轻地问道,语气里丝毫没有许飞玉所想的鄙夷、失望,听闻此言,许飞玉的鼻头一下子泛酸了,“我无事,多谢二小姐关心,二小姐,你可知,茹雪如何?”
昨日事发突然,孟子蓁只道是她舅舅舅母前来寻她,待她去往福德堂,见着两个完全不认识的父子,以及口口声声说指责自己的舅舅舅母,当时许飞玉整个人都是懵的。
后来,方巍得知此事后赶了回来,一上来丝毫不听自己的解释,便是一顿毒打,还说要将她休掉,将她母女赶出相府,还好老夫人没有完全相信那些人的说辞,说是再调查一下,便直接将自己关到了柴房里,茹雪当时哭着给自己求情,也被老夫人让奶娘带去了飞云间,说是要禁足几天。
想到这里许飞玉的眼眶便红了起来,从小到大,茹雪晚上都必须要她陪着睡才能睡着,昨日晚上又下了大雨,自己不在身边,不知道那孩子得哭多久。
“放心吧,许娘,梧桐已经去飞云间看五妹去了,五妹最喜欢吃我小厨房的吃食,想来梧桐会照顾好她的。”
“谢谢二小姐,谢谢二小姐。”许飞玉想都没想,直接朝方卿婉磕起头来,作为女人,平日里为人处事她最是看重体面二字,但作为母亲,心中便只剩下孩子。
“许娘不必如此,”方卿婉微微一侧身,躲过了许飞玉的大礼,“茹雪本就是我相府子孙,照料好她是应该的。”
“二小姐,你可知我为何……”听到方卿婉的话,许飞玉很是惊讶,从昨日那事发生至今,所有人都在骂她是破鞋,骂茹雪是野种,唯有方卿婉……
“我知道,不过我相信许娘,您不是这样的人。”方卿婉手一抬,打断了许飞玉的话,“我只想知道,为何那对父子说你与他们的关系,老夫人和方巍竟然都相信了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你舅舅舅母那所谓的证词?”
按理说,在大户人家,这种勾心斗角、泼脏水陷害的事情时有发生,但往往凭借人们的一面之词是很难去定罪的,尤其是像她们家这种高门贵族,若是没有什么铁定性的证据,怎么敢有人上来就血口喷人?
“回二小姐的话,一开始老夫人也是完全不信的,只是……”许飞玉咬了咬嘴唇,好半天才开口:“只是后来二夫人让我与那小儿滴血验亲,谁知,我跟那孩子的血,竟然……竟然融在了一起!二小姐,你相信我,那孩子真的不是我的啊。”
方卿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放心吧,我相信你。”
话音刚落,思安包括许飞玉都很是惊讶的看着她,脸色都出现一种很不可思议的表情。
“很简单啊,定是二夫人在水里做手脚了,可惜我当时不在现场,否则倒不用如此麻烦,你也无需落得如此境地。”方卿婉有些可惜地说道。
上一世,方卿婉嫁给了三皇子后,为了帮三皇子拉拢更多人心,她时不时便会去各大家族参与夫人们的聚会,曾经她便亲眼在一个富商的家里,见到一位夫人说府中小妾偷人,生得孩子其实是府中一位下人的儿子,当时用的便是滴血认亲的方法,逼得那位小妾为了自证清白,当场撞墙身亡。
后来衙门来了人,仵作在临走之前看了一眼滴血认亲的那个碗,便告诉富商,那碗里被人加了明矾,不管是谁的血滴进去,都会相融。富商不信,当场重新让人端了白水,果然第二次那下人和儿子的血就无法融到一起了。想到此事,方卿婉便很是可惜的摇了摇头,毕竟 一条人命,就这样被冤死了去。
“二小姐能出此言,我已经感激不尽了,二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许飞玉又朝着方卿婉磕了一个头,缓缓说道:“还请二小姐还我一个清白,以后我的命就是二小姐的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只要别让我死得如此委屈,名声不保。”
“你的命我倒不感兴趣,”方卿婉笑了笑,“不过,还你一个清白是可以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二小姐你说,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方卿婉走近许飞玉,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我要你答应我,不惜一切代价,扳倒孟子蓁,彻底拿到掌管相府后宅之权。”
听到此言,许飞玉眼眶猛然放大,“二小姐,我能知道缘由吗?”
“我只是想,相府以后能安稳一些,尤其是二房,少折腾一点。”
许飞玉心中了然,“好,我答应你,我许飞玉这辈子唯二小姐所用,定不辜负二小姐期望。”
“等我消息吧。”方卿婉转身,临走之前留下一句:“你也放宽心罢,这两日孟子蓁也是自顾不暇,不会来找你麻烦了,要不了几天,老夫人定会放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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