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完骂一句,也不再理会,转身就往回走,清霜她不取了,教训了这个狗东西她心里才算舒坦。
后面聚了些人围观,江可芙知道明日恐又要生事,但那一脚委实痛快,匆匆奔回离去时的地方,远远瞧见恒夭一小只站在人群里,竟有几分可怜。
“小姐!当真急死奴婢了,去了这么久。怎么样?刀…刀呢?”
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生了一双比旁人都大些的圆眼,此时弱弱一句,倒叫江可芙生出怜爱,仿佛叫她在这儿等是抛弃了她一样。
“回去再说,我把那狗东西踹水里了。”
“啊?”
“别说了,先走吧。”
次日。
江可芙果然上了风口浪尖。
楚先在街上出了大丑,据说回去又高热不退,江可芙临街那一脚,楚家定是要记仇的,更不用说之前还曾在赌坊刀剑相向。
而且,谣言也不大友好。有人说两人相识,早就暗通款曲,楚先掉河是打情骂俏玩大了。有目睹的公正说是楚先无礼在先,可他俩为何会凑在一处走在河畔,却又说不清了。
大街小巷的议论。江府早已乱成一团,不过宫里,却也不大太平。
缘由,也是江可芙。
第七章
且说中秋那夜,李辞回了宫,才至寝宫门前,凤栖宫木樨就传钟氏的话喊他过去。
饶是心中有准备,站在殿中问了安,不及坐下,钟氏忙不迭的问李辞徐知意如何,也叫他有些头疼起来。
他两兄一姊,均已成家,知晓自己今年就要出宫立府,婚事不可避免。只是少年确实如母所言,孩子心性尚存,玩心也大,只想起几位兄长娶亲后人都不及之前轻快,便觉束缚。
“徐姑娘知礼,人也还沉稳。”
斟酌用词,李辞觉的怎么回话都不妥,若实话自然是话少人闷,但未免太过直白也失礼。一抬头见钟氏笑得暧昧,便知母亲会错意了。
“那,日后出宫立府,知意许给你当个王妃,也是使得的吧。”
她看重的人,怎能不沉稳?心头宽慰,钟氏竟已想着日后孙儿们的事了。
倚在贵妃榻上正自暗喜,李辞却剑眉一拧,想也不想,下意识就拒了。
“儿臣不能娶徐姑娘。”
立府可以,娶亲不行。且不说他当下谁都不想娶,单论他与徐知意话都说不了几句,两人都不自在,成了亲这不是害了人家还坑自己?
“你又胡闹什么?知意哪点不合你意?”
喜滋滋的规划筹谋,儿子却这般回了,钟氏的脸色瞬间有点儿不好看。
眼见母亲面上带了两三分薄怒,李辞心思转得飞快想对策。
不能说现在不想娶,钟氏已定了主意,这般会训他胡闹,再给他硬塞。
不能说徐知意不合心意,徐姑娘无甚不妥,且拒了一个徐姑娘,钟氏还能找什么张姑娘王姑娘。
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母亲也认同他现在可以先不娶,那就……“儿臣已有心悦之人。若非此人,愿终身不娶。”
在钟氏惊异的注视下,李辞装模作样跪下了。心中却还在一遍遍想一个自己“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不拘是早逝,嫁人或者怎样都好,反正就是自己没法娶的。京中有这样年纪相仿的姑娘么?有,肯定能想起一个。
看儿子面色严肃郑重,钟氏不觉一惊,转而却又有些窃喜。
她原以为李辞是个榆木脑袋只知玩乐,原来早就开窍。不由唇角微勾,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哪家姑娘,她儿的眼光定是不差的,她都应允,只是要对不住徐知意了,然而,下一刻,钟氏的笑容凝固了。
因为李辞说:“昔日赏花时,一面之缘,儿臣对江家大小姐一见钟情。知母后必然不许,固愿而立前不娶,也免辜负旁人。”
钟氏懵了。
李辞心情也不轻松。
他识得的姑娘本不多,好多还记不住名字,绞尽脑汁想一个“求而不得”的,心头不知怎么就蹦出江可芙河畔踹人时那张侧脸。
一琢磨这位姑娘,御花园和中秋节那些事在前,钟氏必不会同意吧,鬼使神差的,张口就说了那段话,还险些暴露自己并不记得人家名字。
“你…你是真心的?”
眼前一黑,钟氏觉的自己有一瞬要晕过去,看着下首跪得端正,神色认真的李辞,差点儿脱口一句“你莫不是瞎了?”
“儿臣不孝,知其声誉有损,但自岁寒轩一面,实是难忘。知母后为难,自愿不娶。但旁的亲事,儿臣短日之内实是无心。”
心中隐有负罪感,默默对钟氏与江可芙抱歉,李辞面上却还要显出些许哀戚,宽慰自己今夜一过,母后怕是好长时间不会提他婚事,加之二皇兄的长子约莫月末降生,届时有了小孩子,母后更该没心思管他这点其实不必着急的事了。
“……你,唉,这…你先起来,先…回去吧。”
想数落李辞,但少年人情窦初开也无错处,不过是心悦了一个不合适的人。钟氏捏捏眉心,愣了半晌,张口,终究只能叫他回去,自己也需静上一静。
李辞心满意足去了,殊不知钟氏为此发愁,辗转反侧一宿。次日起来看眼下乌青,叫木樨给上了浓妆,匆匆去金龙殿找李隐拿主意。
金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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