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张姮为什么不选择箫元的原因。
萧川看上去更像是正经的人。更像是个文艺青年。
萧京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李长博则是很自然的看向箫元:“我们请萧十三郎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我想萧十三郎君应该知晓吧。”
箫元满脸不快,桃花眼却不经意往付拾一身上一瞥,忽然就多了一点笑意:“知道。那又怎么样?他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付拾一不喜欢箫元的目光。
李长博面色有些淡淡,且不动声色往旁边走动一步,正好挡住了付拾一的身子:“萧川那日中午见了你,你的仆人送他回去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与你无关。”
箫元盯着李长博看了好一阵子,才反问:“见了又如何?他怎么死的?凭什么说与我有关?”
“巧的是,你那仆人,在萧川死那天,刚好买了砒霜。”李长博不看箫元,却看萧京:“而萧川,正是死于砒霜中毒。”
付拾一震惊看着李长博的背脊:李县令这是啥时候查出来这个的?我怎么不知道?
随后又忍不住开了个小差:李县令的背,好挺直啊——而且原来李县令这么高的吗?快要完全给我挡住了……
箫元不耐烦得:“他买砒霜,与我何干?”
萧京也警告了一句:“李县令,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为好。”
李长博将二人都打量一眼,缓缓道:“我何曾说过什么?我说的,不过都是事实。具体有什么关联,那就要问你们了。”
李长博态度再冷三分:“我奉劝二位还是说清楚微妙,否则,不好。”
付拾一有点懵了:李县令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的火气大?
萧京也感觉出来了。
他伸手按住了箫元,皱眉道:“李县令何不借一步说话?”
李长博看了箫元一眼,客气拒绝:“公事公办,还是莫要攀扯才好。不然回头有人质疑我断案不公,是要上交刑部的。”
萧京:我怎么觉得,上交给刑部,反倒是更好。
箫元此时也有点儿压不住脾气了,斜睨李长博道:“人又不是我杀的,你难道还能冤枉我?”
李长博依旧是淡淡的客气:“自然不会。但是若萧十三郎说不清楚,那就不好说了。”
箫元皱眉:“说什么?”
这个时候,他已是完全被烦躁笼罩,没了半点的心思去看付拾一。
他甚至还挠了挠头皮。
付拾一支棱起耳朵。
李长博言简意赅:“你威胁萧川,用的什么理由?”
箫元一愣,颇有些惊讶的看向李长博:“你连这个事情都知晓?”
一听自己这个弟弟这话,萧京脸色黑成了锅底。
箫元一时之间没言语。
李长博也不着急,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付拾一等得反而有点心焦。
萧京也有点儿急躁,他瞪了一眼箫元,那样子活脱脱就快像是操心儿子的爹:“到底是什么,快说!”
箫元却支支吾吾起来:“也没什么,其实我骗他的。他认识一个女郎,我就威胁他说,我知道他们有一腿,要将这个事情告诉张姮——张姮就会和他退婚。”
“他当时说没有,所以我也没有多想。”箫元偷偷的看萧京,“我就又说,他要是答应退婚,我许他将来能当官——”
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是惊了一下。
这个口气——可真大。
萧京这下,脸色彻底成了锅底色,看箫元的表情,也完全是看败家子的表情。
李长博似笑非笑看了兄弟二人一眼,没言语。
萧京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沉声道:“这样的事情,你也敢撒谎?有什么本事,能叫他当官?”
箫元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干笑一声,却还是多少有点满不在乎的味道:“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他文采那么好,本来也是要做官的。”
“他认识的女子是谁?”李长博忽然问了句。
箫元也下意识的答了:“一个卖药的。他总去买药,我看他们二人很熟稔。”
“那砒霜呢?你让仆人买砒霜做什么?”李长博在箫元话音未落时候,就又质问了一声。
箫元立刻喊冤:“我没让他买砒霜!我哪知道他买砒霜做什么?!”
“那就是他想讨好你,所以干脆杀了萧川!”李长博再提了一个假设。
箫元居然认真想了一下:“那……倒是有可能——”
付拾一差点乐了:这孩子还真是实诚。不过,看这孩子这样,说的话倒不像是假的。
李长博徐徐道:“青熊帮也不是没做过人命勾当,萧十三郎就没跟他们提过?”
箫元立刻摇头:“他们哪敢杀人?现在长安城人命官司查得严,万一被抓了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了,哪有什么必要杀人——他就算真不退婚,也就算了。他一个穷酸货,张姮在看清楚后,必是嫌弃他的。”
这话就更实诚了——而且看得出来,这孩子真就是那么想的。
付拾一简直有点佩服:什么叫痴情?这就叫痴情了。张姮看清楚了,也是婚后了。那时候,箫元竟然还在等着张姮回心转意……感觉就像是在民政局外头等着别人离婚的人一样。
李长博也有那么一小会儿没说话。估计也是有点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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