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干脆利落:“自然不能。”
“案发日接到密报:付家有人暴毙,前往之,见妇人仰卧于床榻,匕首在其胸。”付拾一指着这一句,简直无语:“密报是谁密报的?这样的说辞,和胡说又有什么区别?”
李长博心平气和说实话:“的确没区别。验尸那一段,说,此妇人失血甚多,尸身冰冷,未见尸斑,并无其他痕迹,的确是匕首刺破胸口致死。后头还有一段什么话,可污了看不清。”
“应该是一段容易叫人觉得不对劲的话。”付拾一对这个环节十分熟悉,所以很轻易就猜到了这被弄脏污的一段话。
“就算是再普通的仵作,也不会只记录这么一点东西。”
李长博颔首,这个事情,他也是明白的。
他略有些惋惜:“可惜无法看清是什么字了。”
“无法看清楚是什么字不要紧,可是验尸的人,却还在呢。”付拾一扬眉看一眼李长博。“而且,还是个熟人啊——”
李长博看住了付拾一,轻声问:“所以付小娘子要去问问他吗?”
付拾一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好半晌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涉及到了当年的事情,不管是谁,都要……一查到底。
李长博却叹一口气:“那要不要告诉翟升一声?”
付拾一又是一阵沉默,才道:“该告诉的时候,就告诉他。但是现在,他不适合再参与这个案子了。”
看着付拾一面上表情,李长博觉得心里像是被扎了一下,有点儿疼。
思忖片刻,李长博轻声缓缓道:“这个事情,就算有错,也不是你的错。错在那些走错了路,做错了事的人身上。”
这话里头的宽慰,付拾一听了出来。
她抬头和李长博对视,轻易读出了李长博眼底的担忧。
付拾一抿嘴一笑,眼底的那点沉重都被驱散,她重重一点头:“李县令说得极是。”
这个话题,付拾一没继续往下讨论,李长博也没多说。
两人又讨论起了当时付枕的供词。
“付枕承认,他出门之前,与妻争执,气急败坏之下,将匕首刺入了其妻的胸口,他怕他人发现,就照常出门,打算逃逸。”付拾一越看越是觉得无言:“这个说辞,竟然会有人信……”
李长博无奈一笑,说起自己打算:“我明日打算进宫一趟,面见陛下。”
又看一眼桌上的匣子。
付拾一就将匣子封好,轻声道:“问问也好。看看陛下的意思。这个卷宗,给陛下看看。”
李长博“嗯”了一声:“不必忧虑,陛下是明君。”
付拾一一听这话,就知道李长博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当下勉强一笑,心里却还是不能稳定:当年正是政局动荡的时候,这个事情,到底有没有陛下的参与和手笔,谁也说不好。
李长博见劝也无用,只得又道:“付小娘子还是要打起精神来。这个案子毕竟是陈年旧案,要调查清楚,少不得要找出当年的一些人。这些十分费工夫。在那之前,若有新案子,还是要紧着新案子来。”
付拾一当然明白:“这个是自然。案子也是有时效性的。拖久了,就不好破了。”
这个案子就算拖个一两年,也未必不可能。毕竟现在车马都不方便,更何况是找人呢?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李长博就站起身来告辞。
也带走了那个匣子。
送走了李长博之后,付拾一就去柜台帮忙算账。
只是心思还有些不宁。
仵作那个事儿,让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的。
最后就连蔓娘都嫌弃付拾一了:“小娘子心里有事儿就去歇着吧。别算错了账。”
付拾一讪讪一笑,只能收拾收拾上楼去。
猫奴也跟着尾随过去,也不知是不是觉察了付拾一的心思,竟然是不肯走,难得乖巧的在付拾一的脚边卧了下来,仿佛打定主意要陪着付拾一。
付拾一哭笑不得:“没有小鱼干哦!”
猫奴看了她一眼,有点儿鄙视的样子:朕像是为了小鱼干吗?
第609章 动荡不安
李长博第二日没去衙门,不过却将马一大早送去了拾味馆。
方便付拾一去衙门,或是有什么案子好出现场。
而他自己则是递了帖子进宫去。
陛下听闻李长博进宫求见,还有些惊诧,不由得看一眼高力士:“他这是……有事儿?”
高力士大概也了解李长博的性情,当即点点头,给了个肯定的猜测:“我看是。”
李长博一路畅通的进宫,到了陛下跟前。
陛下正逗鸟呢,等李长博行礼后叫他起来,就直接问他:“说吧,什么事儿?”
对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陛下是真有点儿好奇,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竟然将李长博都吹进宫里来了。
要知道,从前一般也是他召见,李长博才会进宫。
李长博也不废话,直接将匣子递上去:“陛下一看便知。”
高力士瞅了一眼盒子,亲自取过去,打开,又将里头卷宗递给了陛下。
当然,凶器是没带进宫——但凡要送进宫的东西,都是要在宫门口检查的。根本就不可能带进来。
接下来就变成了李长博喝茶,陛下看卷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