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等下肯定要让人过来看看,辨认一下。所以趁着这个时间,将人打理打理,别叫家属看着难受。
付拾一明白。
所以这头李长博一去,她立刻就先将尸体其他地方先用白布单子盖住,只露出头来。
然后抓紧时间找眼睛里的银针。
经过了这么两回,付拾一现在都有点儿轻车熟路的意思。
直接就在眼睛酸涩流泪之前,就将银针给找到,并且夹了出来。
至于口中的铁蒺藜,也一并取出来了。
当然,同样是划破了死者口腔。
看着都叫人觉得疼。
罗乐清忍不住感叹:“也不知凶手是从哪里找出这样的东西。我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
这话却启发了钟约寒。
钟约寒面无表情:“这种东西,要么就是特制的,要么就是别人特制了他偷的。”
付拾一和徐双鱼两人面面相觑:所以不还是特制的吗?那有必要说后面那句话吗?
就连罗乐清也一头雾水。
付拾一低头看死者的鼻孔和耳孔:“鼻孔和耳孔中,均有东西。”
再拨开头发:“头顶被棺材钉钉入。看伤口的生活反应,应当是死者生前造成。全身其他地方无致命伤,所以这一处,应为致命伤。”
这个尸检,也就算是做完了。
至于脑子里的东西如何取出,就要等找到家属再说。
付拾一尽量整理了一下死者仪容,让死者看上去安详一些。
刚做完这些事情,李长博和徐坤就带着死者家属过来了。
死者家属是个两个汉子。
其中一个付拾一还认识:就是那个卖糖葫芦的汉子。
于是付拾一有点惊讶。忍不住主动问询:“您这是——”
“一个朋友,孩子丢了。”那汉子叹一口气,看一眼旁边的人,低声答了:“昨日我去买山楂,才知道这个事儿。我就赶忙叫他进城来报案。这几日衙门连发几个告示,我也怕——”
他那朋友已是浑身无力了,明明验尸房就在眼前,可他愣是一步也走不动,看着门口扑簌簌的掉眼泪。
一个男人,哭成这样,说实话就算是半点声音没发出来,也是看着就叫人心里发酸。
男人一般不哭,除非特别绝望和伤心。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多少已经都有些猜测和估量。
李长博轻声劝了句:“总归要看一眼。”
那买糖葫芦的汉子也劝:“是啊,是不是,好歹也要看一眼。万一不是呢?就算是……”
他剩下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其实换成任何一个人,这会儿也是说不出口的。
那汉子抹了一把泪,嗓子哑得不行:“看看。”
嘴上说着看看,可事实上,他脸上也很是抗拒。
一步步走得,心不甘情不愿不说,而且还是小碎步。
可众人谁也没有不耐烦,只安安静静看着,陪着。让他一点点走进了验尸房,靠近了验尸台。
第861章 罪大恶极
其实还没看到死者的脸,只是看到了额头的颜色,报案这个汉子就已是蓦然哭出声,并且脚下一软,无力的跪了下去。
听到这个哭声,看着这个情景,所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时此刻,整个屋里的气氛,都有点儿沉重。
那买糖葫芦的汉子,轻轻拍了拍死者家属的肩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是他,眼底也有些泪。
认清楚了身份,自然接下来就不能让死者家属留在验尸房。
一来出于人道主义,关爱活着的人心里感受。
二来就是怕家属冲动之下,破坏了证据,阻拦验尸。
鸡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付拾一吩咐不良人将鸡送去给除辛:“让除辛盯着。看能不能从症状里看出什么。”
家属哭得说不出话。
一群人好说歹说,半拉半劝,这才将家属带了出去。
验尸这头本就告一段落,付拾一也就跟着出去。
出去后还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鸡。
他看上去是真后悔。
懊恼一阵子,他又叹了一口气:“说来也怪我!那天我出门,多揣两块糖就是了!他们家四个孩,我包里就剩两块了。给了他,他没法分均匀,他弟弟和两个妹妹抢,结果他被骂了一顿,他气不过,就跑了!”
“这一跑,谁知道……”
于是买糖葫芦的汉子就主要负责说:“我是尤志年,他叫吴要耀。里头那个,是他家长子,吴小年。今年快满十岁了。”
“上一回我去买山楂,小年还帮着我搬东西,还叫我留下来吃饭。我还给他两块糖。结果这一回去,才知道他被骂了两句,就从家里跑了。一直也没回去。”
尤志年后悔的拍了拍脑袋:“也是我糊涂,怎么就没想着提醒他们管着孩子?我以为只有长安城里的孩子才会出事儿了!”
这个吵架原因吧,既常见又微不足道。
但凡是家中姊妹多的,哪一个当大哥大姐的没因为这个原因挨骂挨打过?
说起这个事情,吴要辉也是忍不住哭得更大声:他是真的后悔啊!当时不说那几句话,就好了!如今可倒好!怎么回去跟家里交代?
“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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