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一无所获的孟德豫倏然紧张起来,“回陛下,许是那刺客狡猾,将自己藏得极好,奴才还未查到那刺客的踪迹。”
他本以为季渊会就此大发雷霆,却见他神色平淡,似乎对此事并不上心,只道:“多派些人,将宫中彻查一遍!下去吧。”
“是。”孟德豫应声退出殿外。
季渊躺在榻上,阖上眼不久,耳边似又响起风吹竹林的沙沙声。
一双纤细柔软的手缠上了他的脖颈,低吟娇喘声在耳畔回荡,令鼻尖萦绕的淡雅幽香都添了几分令人欲罢不能的妩媚。
那被手臂托起的娇软身子愈发无力,却被他一次次强行托起,女子将头埋在他的颈间,低泣化为求饶,很快又只剩下低泣。
季渊不知自己尝了多少次的滋味,只觉怎样都无法餍足。
没有月光的竹林一片幽暗,根本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季渊困住她的腰肢,将大掌落在她的脸上,一寸寸抚摸着,努力想去看清。
许是风吹散了阴云,月光倾泻而下,女子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她双颊绯红若染了胭脂,一双潋滟的瞳眸含泪,如雨后的海棠般水淋淋的,媚态尽现。
他看见她泛着水光的朱唇微启,轻轻软软地唤了声。
“陛下。”
季渊只觉一阵灭顶的快意涌上,他猛然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狼狈。
他将手臂枕在额上,可一闭眼睛,脑中反复的仍是梦中旖旎的场景。
季渊剑眉微蹙,倏然坐起身,一开口,声音低哑。
“仲七。”
榻边的烛火闪烁了一下,一眨眼的工夫,殿中赫然多出一人。
“陛下。”来人跪地施礼。
隔着床幔,季渊的眸光比夜色更加沉冷。
“替朕去盯几个人。”
第28章 命蛊?当真是荒唐
还不到五更天, 一向觉浅的孟德豫便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
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披衣起身,推开屋门喊住了过路的一个小黄门。
“三更半夜的,这是闹什么呢?”
“回孟总管, 是陛下传召。”小黄门答, “陛下半夜苏醒, 不知为何突然传浴,还嘱咐奴才们备凉水。”
“凉水?”
孟德豫面露诧异, 这如今已快入深秋, 天儿是一日凉过一日, 里头就穿一层单衣都受不住,居然还要用凉水沐浴。
“知道了。”
他挥退那小黄门, 回屋后思虑再三,到底有些不放心, 旋即手脚麻利地穿上衣裳, 赶去了司辰殿正殿。
原应躺在榻上熟睡的季渊此时却手执书卷,斜倚在小榻上。
甫一进门,孟德豫便嗅到了殿中散发着的一股微妙的气息,不由得怔忪了那里。
在伺候季渊前,孟德豫也是在司辰殿当值的。
那时的安庆帝好美色,几乎每日都要召不同的妃嫔来侍寝,还会服药助兴, 一闹就是半宿。
彼时他虽还只是个资历不深的小太监,可男女那些事儿终究还是清楚的。
他算是明白, 为何他这位陛下要大半夜泡凉水。
这殿中散发的是什么气味他一闻便有了数,只他没想到,继位八年来虚置后宫, 素来不好女色的季渊竟也会……
可转念一想,孟德豫觉得此事也很正常,毕竟季渊正值鼎盛之年,恰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若没这些个反应,怕是得传太医来瞧瞧了。
但孟德豫到底是个人精,即便心下一清二楚,也佯作不知,只上前关切道:“陛下可是睡不着?要不奴才命人给您送碗安神汤来,这泡凉水到底对身子不好。”
季渊缓缓抬首,锐利如鹰的眸子对上他,似是一瞬间将他看穿了一般,孟德豫心下一咯噔,顿生了几分心虚。
“不必,下去吧。”少顷,季渊淡淡道。
孟德豫恭敬地应了声“是”,目送季渊起身往侧殿方向而去。
他不由得在心下感叹,也亏得他家陛下是常年习武的身子,不然这么冷的天泡这凉水澡谁人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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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本以为带狸奴上朝的荒唐事干一次也就罢了。
但他们不知暴君最近发的什么疯,接连好几日都抱着狸奴上朝,甚至还说要大兴土木,在宫中为那狸奴建几座专门的宫殿,搜罗天下珍宝,供狸奴玩乐。
季渊的所作所为在群臣中引起了诸多不满,除了感慨暴君的荒唐,他们更多的是心疼自己费尽心思,好容易积攒的财物。
毕竟若那暴君真要建什么殿宇,势必要从他们身上割肉。
想到要用他们的财物帮暴君去讨好一只小畜生,不少大臣的心里都恨得直痒痒。
这日早朝散,方才又被季渊夺走一架象牙屏风的大理寺卿孙诚一出了朝明殿,便逢上了站在殿门口的苏衍之。
他忙疾步上去,谄媚地笑道:“苏大人。”
苏衍之微微颔首,安慰地在他肩上拍了拍,边走边道,“孙大人也不必难过,一架象牙屏风罢了,陛下喜欢拿去便是,我们这些为人臣的,何必贪恋财物,为南境效力,为陛下效忠才是正事。”
孙诚强笑了一下,心下却不以为然,这位首辅大人说得倒是轻巧,那架象牙屏风,可是南境有名的雕刻大师顾恺之作,其上活灵活现地雕刻了春夏秋冬四季耕猎图,仅此一副,价值难以估量,乃是稀世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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