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主子,您这是去哪儿了,让奴才好找,若您出了什么事儿,奴才怎么跟陛下交代。”
李福这话的语气虽略带幽怨,可燕沅看得出来,他不过是担心她罢了。
想起方才看到的场景,再看看眼前的李福,她不由得在心下感叹。
同是孟德豫的徒弟,怎就相差这么多呢!
燕沅被李福一路抱着回了御书房,辅以进殿,就看见已下朝回来的季渊正坐在小榻上饮茶。
她一时愣住了,不知向来喜欢坐在桌案前处理政事的季渊今日怎的还占了她的地方。
李福也同样怔了一瞬,他停在小榻前施了一礼,道了声“陛下”,旋即将手中的狸奴放在了季渊身边。
前爪甫一沾上小榻,燕沅就迫不及待地蜷起身子,背对着季渊,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嘛!
被囚入露华宫后,暴君一步都不曾踏入过,她也不需他过来,她倒宁愿他忘了她,将她一直晾在那儿。
她身侧的季渊倒也真如她所愿,视线一直落在书页上,从始至终未曾看她。
侯在小榻旁的孟德豫看着眼前这副场景,心下纳罕不已。
这一人一猫,一坐一躺,看着再正常不过,可他总觉得这气氛略微有些压抑,且看这狸奴像是在置气一般。
这狸奴还能跟人吵架?
孟德豫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怎么可能!定是他想太多了!
*
燕沅今日醒得格外得早,几乎才过午时,便自床榻上苏醒了过来。
云蕊伺候她梳洗更衣后,燕沅百无聊赖之下,想着寻本字帖练一练字。
她停在一个博古架前,取下其上一本摆放的书册,草草翻了翻,却有一张夹在其中的纸骤然滑落下来。
她弯腰拾起,将纸缓缓展开。
其上所书的是一首著名的行军诗,其诗大气磅礴,振奋人心,与那变幻灵动,张扬飘逸,似乎丝毫不受束缚的字相得益彰。
燕沅忍不住在那字迹上细细摩挲着,虽不知这是何人所写,可这行云流水的字着实让她喜欢,她折身在案前坐下,备纸磨墨,依着那字迹描摹起来。
不知不觉,一描便是几个时辰。
直到云蕊送来晚膳,她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湖笔。
草草吃了两口后,燕沅又倚着看了会儿书,临近亥时,便由云蕊伺候着睡下。
天儿变得快,午时还是万里晴空,不曾想入了夜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很快雨势渐大,打在竹林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燕沅躺在衾被里,听着外头的动静,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哗啦哗啦的雨声夹杂着呼啸的风声,在空荡的殿内久久回旋,像极了鬼哭狼嚎。
燕沅想起昨夜那事儿,在衾被里瑟瑟发抖了许久,到底是害怕得睡不着。
她将衾被掀开一角,探出头去,在殿中环视了一圈,旋即一咬牙跳下床榻想去唤睡在隔壁耳房的云蕊。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殿门探了探,却见外头一片漆黑,她试着喊了两声“蕊儿”,却被雨声掩盖了去。
一阵寒风吹过,冻得她一个哆嗦,她不得不去取件外衫披上,然后转身去拿放在角落里的灯。
然灯还未拿着,燕沅却隐隐约约看到屏风后的白墙上倒映出的人影,她心猛然一提,不由得尖叫一声。
这声“啊”才喊到一半,倏然有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嘴,身子被托抱起来,重重压在了那屏风之上。
第36章 陛下,我好疼
耳房内, 正欲睡下的云蕊依稀听见自正殿内传出的叫声。
她愣了半瞬,披上外衫,提灯穿过回廊,轻轻推开正殿的大门, 低声唤道:“贵人……”
殿内无人应答。
云蕊往内殿的床榻上看了一眼, 旋即在殿内环视了一圈, 倏然看见燕沅的外衫掉落在屏风旁,她疑惑地蹙了蹙眉, 悄步靠近。
然弯腰拾起外衫之际, 她眸色微张, 分明看见屏风后的白墙上倒映出的人影。
她呼吸一滞,骤然捏住了藏在袖中的暗箭, 正欲出手,目光下落, 在看清那露出一角的绀青绣靴后, 又缓缓将袖箭收了回去。
“是我听错了吗……”
她看着屏风的方向暗暗嘟囔了一句,折身退出殿外。
听到殿门被合拢的声响,捂在燕沅嘴上的大掌才放了下来。
燕沅被眼前的男人紧紧压在屏风上,因紧张呼吸凌乱得紧,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她颤声唤了句。
“陛下。”
想起昨日在殿内感受到的视线,她忍不住脊背一寒。
虽知晓屏风后就是通往御书房的密道, 可她万万没想到,季渊竟有这般癖好, 喜欢躲在这后头偷窥她。
季渊低眸,瞥见燕沅赤着的一双光洁小巧的玉足,他微微颦眉,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阔步入了内殿。
被猛然丢在床榻上时,燕沅不由得身子一僵。
与暴君独处,做什么都好,她唯独不想与他在一个床榻上。
在温泉行宫那夜太过印象深刻,而且这已过了两三日,她的腰还酸疼得紧呢。
她骤然抵住季渊宽阔的肩,一双灵动的眸子暗暗一转,想起白日的事儿,随口道:“陛下,内侍也能做那档子事儿吗?”
燕沅虽不大懂,可在渭陵事,曾听李嬷嬷破口骂过,说内官都是没有子孙根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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