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到猫叫声,她不免觉得新鲜,她着实好奇得很,她如今以这副狸奴的模样,不知能不能跟旁的狸奴同人一般交谈呢。
她回首看了李福一眼,冲他“喵呜”了一声,李福便知她又要跑了。
虽习以为常,李福还是道:“圆主子,您别跑太远了,一会儿奴才寻您不见可如何是好。”
燕沅又以一声“喵呜”作答,旋即往声音的源头窜去。
她穿过一片山茶,就见那腊梅底下正坐着一只狸奴。
乍一看到那狸奴,燕沅瞬间愣在那里。
通身雪白柔顺的毛发,还有蓝黄异瞳,生得简直和自己附身的这只一模一样。
就同在照镜子一般。
燕沅看着眼前这只狸奴,不知为何,已没了方才的欣喜,心下总隐隐有些不安。
她缓缓后退,然还未彻底退入山茶花丛中,忽得有一帕子从天而降捂住了她的口鼻,燕沅来不及挣扎,一瞬间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炷香后,在原地等了狸奴许久的李福到底是耐不住了,他循着狸奴离开的方向边寻边唤,寻了好一会儿,便见那片茶花后传来狸奴的叫声。
“圆主子,圆主子!”
他又唤了两声,少顷,就见花丛中钻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来。
“圆主子,您怎的在这儿呢。”
李福小心翼翼地将狸奴抱起来,却见那狸奴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陌生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怯怯。
他疑惑地蹙了蹙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细细再看,这模样分明就是他的圆主子不错。
“是不是因为太累了……”
李福暗自嘟囔了一句,抱着狸奴折身回去。
季渊自司辰殿换了便服赶到御书房时,已近午时。
孟德豫进殿给季渊奉了茶,见他往东面瞥了一眼,像是随口问道:“李福呢?”
李禄一走,他手上原先的活儿便没人干了,孟德豫就只能派给李福去做。
可这些污糟事儿,孟德豫不好同季渊讲,只能道:“奴才派李福出去办事儿了!”
见季渊频频将视线投向东面,孟德豫便知他家陛下在意的并不是什么李福。
他索性转过身,将榻上躺着的狸奴抱起来,走到季渊跟前道:“陛下,您瞧瞧,圆主子今日得格外精神呢,散步回来,又吃了一大碗。”
季渊抬首淡淡瞥过去一眼,本欲收回视线,却是骤然愣在那里。
他剑眉蹙起,看向孟德豫,沉声质问道:“圆圆呢!”
孟德豫被季渊这阴沉冰冷的脸色吓得不轻,不知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少顷,才颤颤巍巍道:“陛,陛下,圆主子不就在这儿吗?”
季渊蹙眉沉思片刻,面上忽得闪过一丝不显的慌乱。
下一刻,孟德豫不知他家陛下在桌子底下做了什么,却听东面的白墙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一道暗门缓缓移开。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密道,一时反应不过来,等他回过神,季渊已然阔步入了密道。
孟德豫并不知御书房有密道,亦不知这密道通往何处,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跟了进去。
季渊步子太快,他全然跟不上,待他走进去,甚至连季渊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一人在漆黑的密道中摸索着一路往前,好一会儿,孟德豫才隐隐看到前头的光亮。
然还未从另一头出去,他倏然听见一声痛呼。
听到这熟悉的女声儿,孟德豫不由得愣了愣,弯腰出了密道,环顾了一圈眼前的摆设,心道果然是露华宫。
他家陛下这几日都在御书房闭门理政到深夜,他原还心疼得紧,谁能想到殿内居然还有这条密道供他私会美人。
孟德豫来不及想太多,他快步往内殿的方向而去,便见季渊面色凝重坐在榻沿,怀中抱着一人。
他凑近细细一看,却被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铺在床榻上的被褥已然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再看那燕贵人伏在他家陛下的怀中,痛得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如纸,她的背脊之上不知为何,出现了几道极深的伤痕,看模样像是鞭伤,鲜血还在不住地从伤口处潺潺流下。
她用一双柔荑紧紧攥着季渊的衣袍,气若游丝,只能哽咽着艰难道:“陛下……我好疼啊……”
第37章 他急了!
站在一旁的云蕊同样吓得面色惨白, 倏然在季渊面前跪下来,“陛下,奴婢也不知燕贵人为何会变成这样,奴婢不过离开了一小会儿, 再回来燕贵人就忽然变成了这般, 真的与奴婢无关啊……”
季渊看着燕沅痛苦的模样, 剑眉紧蹙,他自然知道此事与云蕊无关。
按柳拓所说, 子蛊的宿体会影响母蛊的宿主, 她突然受伤, 定是那狸奴出了事儿。
若狸奴死了,那她……
季渊呼吸乱了一瞬, 他来不及想太多,斜眸看向孟德豫, “用密道将柳拓带来!快!”
“是, 陛下。”孟德豫应声,忙慌慌张张钻进密道口回返。
季渊俯身凑到燕沅唇畔,问,“可还记得是谁伤得你?”
燕沅痛得满头冷汗,她将脑袋枕在季渊胸口,气若游丝道:“是……是李禄……”
虽被蒙住了头看不清是谁带走了她,但狸奴嗅觉灵敏, 只消动动鼻子,就能知道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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