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饿了,可有吃的?”
云漠骞闻言稍愣了一下,他身后的夏儿立刻激动道:“有,有,主子您等一会儿,奴婢这就去厨房给您端碗粥来。”
这么多日来,燕沅何曾主动喊过饿,这想吃了,自然代表身子在逐渐恢复,是好事。
夏儿说罢,疾步往外跑,还因跑得太快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奴婢去请朱大夫。”云蕊也紧接着道,快步出门去。
没一会儿,便将在隔壁休息的朱穆请了来,朱穆将手指搭在燕沅的脉搏上探了探,点头道:“命挺大,往后只要好生休养,应当就能彻底恢复。你能熬过来,也得亏有人给你服了心……”
“师伯可需开方子,晚辈好赶紧去抓药给公主殿下服下。”
朱穆还未说完,就被方昼骤然打断,他忍不住横了方昼一眼,厉声道:“急什么,凡事慢慢来。”
“是,是。”方昼连连应声,心下却不然。
他能不急嘛,季渊可是在他面前再三强调过,不可将他剜心放血的事说出来,否则便要了他的命。
那位陛下向来是说到做到。
一炷香后,朱穆开了药方递给方昼,让他按上头所写给燕沅煎服,自个儿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去睡觉了。
燕沅往窗子的方向望了望,才发现外头的天还未全亮,看着云漠骞面上的疲惫,她便知他应当是一直守着她没有休息。
见夏儿端着热粥进来,她开口道:“皇兄,我已无事了,你去歇息一会儿吧。”
“孤不累。”云漠骞接过热粥想要喂燕沅喝,却见她不肯张嘴,只神色坚决地盯着他,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少顷,她又道:“粥我自己会喝,皇兄,你就去睡一会儿吧,不然我也不安心。”
云漠骞思忖半晌,低叹了口气,到底拗不过她,“好吧,那孤便去歇息一会儿。”
他转头对夏儿和云蕊吩咐道:“有事便来喊孤,知道了吗?”
“是,殿下。”
云漠骞复又将粥放回了托盘里,又对着燕沅嘱咐了两句,方才起身离开。
夏儿端起粥,也想喂燕沅,却被燕沅接了出来,自己舀起来便喝。
先头她是没有气力才不得不让别人喂,可如今身子有力气了,没道理还让人伺候她吃东西。
见燕沅爽快地喝下了大半碗,夏儿有些欣慰,收起汤碗后,忍不住问道:“主子梦见什么了?很吓人吗?您方才都是哭喊着醒过来的。”
燕沅用帕子擦嘴的动作顿了顿,她咬了咬唇,沉默半晌,只道:“没什么,就是些乱七八糟的,我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她说罢,垂眸有些心虚,她怎好告诉夏儿,她梦见季渊宠幸了旁的女子,这才给吓醒了。
她也不知自己在介意什么,他爱宠幸别人就宠幸别人呗,他是君王,后宫佳丽三千,指不定这会儿早就将她给忘了。
她才不在意呢!
燕沅心下虽这般想着,可一双手捏着衾被,却是将被子一角彻底给揉皱了。
须臾,她似想到什么,急切地看向夏儿,问道:“狸奴呢?狸奴怎么样了?”
“主子别急。”夏儿道,“狸奴很好,您吐血后不久,那狸奴也紧接着吐了黑血昏了过去,但比您醒得早些,云蕊姐姐准备了一些容易吃的猫食,它也吃了不少呢,现下正在隔壁厢房躺着呢。”
夏儿话音刚落,燕沅就听一声猫叫,抬眸一瞧,便见云蕊抱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狸奴进来。
“奴婢就知道主子您会问,便想着将它抱来给主子看看。”
待走近床榻,那狸奴像是还认得燕沅一样,纵身轻巧地跳进了她怀里。
它昂着头,用一双璀璨的黄蓝异瞳看着她,旋即软软地“喵呜”了一声。
燕沅伸手在它的脑袋上抚了抚,看着它瘦弱的身子,含笑喃喃道:“看来以后得把你好好养胖才是。”
靠着朱穆开的药,燕沅的身子恢复得极快,在客栈又待了四五日,面色复归了红润,只身形看起来还是那般消瘦。
第六日一早,他们便踏上了回北域都城的路,一路上,燕沅都有些紧张。
虽说从云漠骞口中,她已大抵听说了她父皇母后的模样,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心下终究没有底。
马车行得比平日快,在天黑前终于赶到了北域都城,又一路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车停稳后,云漠骞才将车上的燕沅抱了下来,转而让她坐上了一顶小轿。
他们是从皇宫其中一个荒僻的侧门进去的。为了防止出意外,燕沅回宫的事被云漠骞瞒得很牢,没有泄露丝毫风声,因而并未有多少人知道公主殿下回来的消息。
轿子颠啊颠,最终在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前停下,云漠骞牵着燕沅的手将她扶下来,知晓她很紧张,安慰道:“别怕,父皇和母后都在里头等着你呢。”
燕沅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这才由云漠骞领着一步步拾阶而上。
走了一半,她远远便见两人站在殿门口,那妇人看见她,怔忪了一下,旋即神情焦急,想要上前却被身侧的男人给拉住了。
燕沅走完台阶,缓步向二人靠近,一颗心如擂鼓一般“砰砰”跳个不停。
云漠骞说得不错,她和她的母后生得真的很像,眉眼,嘴巴,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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