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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一数今天卖出的量,李燕觉得呼吸都是沉重的。
    这时王姐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袋子东西。
    “小燕,超市昨天盘点清货呢,好多快过期的,那小馒头、葱花饼你都拿了没。”
    “拿了拿了,林春给我了。”李燕赶忙道,还把自己的小包打开给她看。
    王姐还真看了一眼,放心道:“那就行,我还给你拿了点零食,拿回家给孩子吃。”说完不由分说地塞进包里,还顺手把拉链拉上来。
    李燕受宠若惊,根本不知道该说啥,每次超市盘点,确实会清理出一批临期不要的货物。但那只是超市不要,在员工那里还是挺抢手的。她性子木讷,抢不过别人,但每次谁抢到点啥都会分她一些,她心里感激不尽,但却没什么好回报人家的。
    “王…王姐,我……那个……谢谢你了。”李燕说着泪水就浸湿眼眶。
    王姐拍拍她的手,能说会道的她此时嘴巴也开始打绊,胸腔中的万千话语,在此时均化为一句,“赶快回家吧,孩子还在家等你呢。”
    李燕抹了把脸,点点头走了。
    大雪此时已经停了,外面白皑皑一片,银装素裹。有小孩在嬉闹玩乐,将雪揉成一团砸向大树。听着他们欢快、无拘束的笑声,李燕不自觉加快步伐,想快点见到凯凯。
    凯凯是她的孩子,身患尿毒症,五岁的时候发现的,现在已经治疗了十年,依旧没有丝毫好转,只是在勉强维持着生命。按医生的话说,只有换肾才能勉强变得跟正常人一样,可也需终生服用抗排异药物。
    可换肾哪有说得那般容易,一是她没钱,二来找不到合适的□□。
    为了治疗,三口之家早就被掏空,还欠下一大笔外债。丈夫受不了了,便提出放弃治疗。毕竟没有□□,只依靠透析活不过十年。何况治疗是很痛苦的,何不让孩子好好的、快快乐乐的过完最后的日子。李燕却坚决不肯,她说什么也不愿放弃,哪怕希望渺茫,也不想看着儿子在她手上硬生生等死。
    因为这事,两人爆发了结婚以来头一次剧烈地争吵,最终走上了离婚的道路。
    两人分开后,丈夫没有逃避责任,依旧支付着赡养费用。可这些钱只够孩子生活,治病的钱是远远不够。李燕知道,他在逼自己妥协,可她偏不。她头一次这么固执,她一天打两份工,省吃俭用,硬生生将治疗费抠了出来。
    “妈妈。”
    听着儿子亲热的叫唤,李燕觉得一天的疲惫都瞬间消失了。她脱掉沾满寒气的外套,马不停蹄奔到床边。
    “被窝还挺暖和的,吃了没有,我带了红糖馒头,要不要给你热几个。”
    “要。”林凯因为病痛整日晦暗的双眼只有在听到好吃的时才会发出宝石一样的光亮。李燕摸着儿子相比同龄人有些瘦削的脸,忍着泪点点头去了厨房。
    红糖馒头是半成品,只要上锅再热几分钟便可直接食用。
    “来尝尝。”
    林凯撑起身子,李燕将馒头放在床上的小桌上,热乎乎的还冒着气,等了好一会才能进嘴。馒头松软香甜,林凯一口气吃了两个,还想再吃时被李燕拦住了。
    “医生说了,不能吃太多甜的。”
    听完母亲的话,林凯乖巧的收回手,眼巴巴的看着盘子被端走,没有多说一句。
    李燕照常把自己和儿子收拾好便睡了,这是一件间25平米,位于城中村的小房子。两张一米二的单人床被分别放在房间两边,中间被一个挂起的床单隔成两个窄小的房间。李燕的脑袋刚沾枕头,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悉悉索索的声响伴随着隐忍地咳嗽声,是从儿子那里发出来的。李燕来不及多想,睡衣都没披,几乎是本能性地扑了过去。她打开床头灯,见儿子的脸已经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下唇被咬得发白。若不是疼得实在受不了,无意识发出地□□声,指不定要忍到什么时候。
    李燕有些生气,边打电话叫救护车边责骂他。
    “怎么回事,有事为什么不喊我。”
    林凯红着眼睛,似乎有些委屈,有气无力地说着。“太累了,上班。”
    李燕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乍泄的洪水一下冲破坚固地堤坝,不受她控制地往外滚。她又气又急,心疼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到了医院,李燕紧紧拉着儿子的手,直到被推进手术室两人这才分开。过了不知道多久,出来一个小护士,“林凯的家属是你吗?”
    李燕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扶着墙泪眼婆娑站起身,“是我,是我。怎么了,他还好吗。”
    “孩子有尿毒症,每周按时做透析了吗?”
    “做了,做了。”李燕抖着嘴唇回复,每周三次的透析,都是在她监督下完成的。对于儿子的任何事情,她丝毫不敢怠慢。
    “不可能,做了怎么会这样,你是在哪个医院做的。”李燕结结巴巴起来,有些不敢直视护士的眼睛。“没,没哪个医院,自己做的。”
    “自己做?”护士声音陡然增大,“你疯了。”
    李燕抓着一旁的扶手,身子如筛糠般抖个不停。她没钱,没那么多钱支持一周三次的透析。在家做是她在病友群看到的,好多都这样。而且都做了几个月了,一直没事呀,怎么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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