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吃饭,要不一起吃吧。”夏松风最先反应过来,热情地邀请道。
严老爷子摇摇头,“这哪好意思。”
他是跑来感谢人家,咋还能赖人一顿饭呢。
张小北不在意地笑笑,也跟着说没事,“要是不嫌弃,一起吃。”
严老爷子站那犹犹豫豫,倒不是嫌弃,就是尴尬。严妍看他爹迟迟不说话,生怕人家误会了,到时候好事变成了坏事,便道:“行,一起吃。”说完拖着老爷子坐了下来。
张小北起身去了厨房,菜都吃了一半了,不好意思让人家吃剩的,他准备煮点面条。他前脚刚踏进去,严妍后脚便跟了进来。
她撸起袖子,要给张小北帮忙。
张小北忙摆手说不用,严妍爽朗一笑,“没事,人多做的快,不能给你添麻烦。”说着走到水管前准备洗菜,却发现没有菜。她把厨房环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根,奇怪的‘诶’了一声。
张小北:“菜在后院,我去摘。”
在城市长大的严妍漏出新奇的神色,不由得跟在他身后去了后院。见小小的农家小院竟大有乾坤,后院面积不小,有一个歪脖树,上面还吊了个秋千。下面是呈长方形的一块菜地,种着大白菜,菠菜。墙角是鸡棚,几只老母鸡在里面昂首挺胸咯咯直叫,热闹得不行。
她看见张小北熟练地砍了一颗大白菜,又扯了几根菠菜。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回了厨房。
严妍洗菜,张小北取出早上熬的关东煮汤,还剩一点,够下三碗面了。他又另外切了些白萝卜、肉丸子跟面条一起煮了。大白菜被他切成细丝,跟干辣椒段炒了一盘酸辣白菜。
严妍站在一边,看张小北动作熟练麻利。也没放什么调料,就是家常的盐,醋和酱油等,鸡精味精那是一点没丢,可就是闻着香得不行。
面条和菜被端进客厅,严老爷子光闻着味就觉得饥饿感更加难以忍受了。他拿过筷子,有些急迫地吃了起来。面条就是最简单的挂面,下了点蔬菜丸子,但味道甚好,鲜味十足。白菜是醋香和蔬菜本来的香味齐备,加上张小北炒菜火候把握得刚刚好,将白菜的水分很好地锁在了里面,吃进嘴巴清香兼备,一点也不寡淡。
见他们三个吃得香,张小北放心了,跟夏松风也吃了起来。谁知严老爷子吃饭挺快,他还没吃完呢,严老爷子已经放下了碗筷。张小北也放下筷子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
严老爷子瞅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挣扎起来,但最终还是薄脸皮战胜了嘴里那股馋劲。
他回味地舔舔嘴唇,“不了不了,你继续吃。”说着垂下脸皮偷瞄张小北那里的菜。这一看不要紧,瞬间被那小红碗吸引了注意力。他伸长脖子,又仔细瞄了两眼,抓着老田头的手都开始抖了。
“老田呐,你看那。”
田老头子正吃得正香呢,被他掐地眉头一紧,不解地转过脑袋,“咋滴啦,看啥呀。”
“快看那,跟老高头前段时间跟咱两看那个清代的雕花红碗像不像。”
老田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别说,还真挺像。但是比老高头那个好看多了,颜色更正,胚体敦厚,质感细腻,仔细看里面隐隐约约还能见浮雕的影子。
他往近一凑,见里面还盛着大米饭,他不知道为啥生出一抹惋惜。
“这是……饭碗。”
张小北点点头。
田老头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这饭碗真漂亮呀。”
严老爷子也认同地呢喃起来,“就是咋成了饭碗了,这里面是条龙吧,真漂亮,活灵活现的。”
“是呀,这可比老高那个好看多了,要把这碗拿回去,不得把他气死。”田老头一句玩笑话,可却让严老爷子上了心。
他两只耷拉下来的小眼睛顿时睁圆了,眼睛里同时射出两束光柱,将他的脸都照亮了。
是呀,这碗要是让他拿回去,在老高头面前显摆显摆,可不得把他气死。
他抿了抿嘴,眼睛复杂地看着张小北,里面有渴望、有紧张、有热切,还有一丝难为情。
“那个,小北呀。这个碗,你是从哪得来的。”
张小北眨巴两下眼睛,看出了严老爷子的切盼。但这碗他也喜欢,恕他不能拱手让人。“我爷给的,家里传下来的。”
严老爷子目光瞬间暗淡下去,嘴唇蠕动两下,横刀夺爱这事到底做不出来。
吃完饭便准备告辞了,但他心里还放不下那个碗。叹着气晃着脑袋,手背在身后出了门。突然眼睛一瞥,又看到门口那猫碗,又是浑身一震。他惊诧的目光缓缓转向张小北,张小北目光淡然,面色如常。
严老爷子从他脸上依旧看到了不容置疑的拒绝,随后遗憾地摆着脑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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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瓶在杂草丛生、蜿蜒崎岖的小路上行走,玉瓶没有名字,他就是一块美玉制成的呈葫芦状的小瓶子。乃是太上老君的药瓶,一直被放在太清圣境无极宫。一次偶然开了灵智,幻化成形,成了精怪。
可玉瓶并不认为自己是精,他自觉在天上呆过几年。虽称不上跟老君一样,是个有名有号、有尊有位的神仙。那好歹也沾过仙气,怎么能跟地上这些精怪相提并论。他自命不凡,自视清高,觉得自己跟成仙不过差了点声望和供奉的人罢了。若是有人愿意为自己建个庙,烧炷香,那他在天上也能有个一席之位,位列仙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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