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轻笑了下:“我曾经见到一句话,是说即便鬼站在你面前,他也无法给你一巴掌,所以不必害怕,且人与鬼遇,必然是鬼怕人。”
“为何?”
“因为人在阳世,与阴灵相遇,最多不过大病一场,多半与性命无碍,但鬼却可能冲了阴气,魂飞魄散了。”白玖解释,“老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此话是对的。”
只是很多时候,人太害怕了,不明白自身优势,所以才会被鬼趁虚而入,利用人的心理给人制造幻觉,其实他们并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厉害。
即便是厉鬼,如林眠那样,携着婴灵也进不去人多的驻军地牢,再如已经受了香火有了道行的阿清那样,也还是未能直接伤了赵铭的性命。
“你不是一直不平赵铭间接害了一条人命却未受到处罚吗?”白玖笑了下,“其实因果循环相扣,处罚未必就在眼前,例如经这一次,赵铭的心理创伤必然不小,且三五年内他的运势都会差到了极点,喝水都塞牙那种。”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律法若不能解决的,自会有天道解决,此也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叶舟道:“所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白玖点头。
从阿清谷城前往江和主城路程大约一天左右,所以叶舟决定明日一早再出发。
因为林眠的事,他们原本要做的事都已经耽误了很久了。
白玖知道叶舟虽然什么也没说也没催促,但是心里定然不好受。
下午的时候李兆那边听说叶舟未启程,便带了个朋友来访,叶舟受邀去阿清谷最大的酒楼吃了顿饭。
临走时,白玖笑他:“应酬的事看来还是没躲过去。”
叶舟也有些无奈,但是不好再推辞,便对白玖说了声会尽早回来就出门了。
但这“尽早”却一直到了亥时四刻,叶舟回来时身上的酒气浓重,站在院子里散了半天,还是白玖先看见他他才上楼来。
“我以为你睡了。”叶舟有些不好意思。
白玖仔细瞧他,灯下他双颊微红,满身酒气,望她的时候颇有些醉眼朦胧之意,只好赶紧扶他坐下。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她皱眉,吩咐小碗让客栈的人煮一碗醒酒汤送过来。
叶舟用手撑着额头,低声道:“本也不想喝什么酒的,只是今日李兆带的那人是我兄长旧时麾下将领,如今已升做飞羽营副将,聊起了兄长的一些事,忍不住喝了些酒。”
“抱歉。”他望了下白玖,又垂下眼,“不该这么晚回来,让你担心了。”
白玖握着他手,柔声道:“不必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
她见他眼角微红,大约是哭过了。
这样也好,是人都会有感情,总压抑在心里是极难受的。
没多久,小碗送来醒酒汤。
白玖轻声道:“喝完之后洗漱一下,水已经打好了,早点睡。”
叶舟道:“我身上还有酒味,去外面再散散吧,你先睡,不必等我。”
“叶舟。”白玖拉住他手,望着他,“没关系的。”
“外面太冷了。”她又道。
“我……”
叶舟话未出口,便顿住了。
白玖轻轻抱住了他。
“没关系的叶舟,心里有烦心事可以和我说,想喝酒的话我也可以陪你,我酒量也不错,你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叶舟抱着她,眼角微红,半晌,他声音微微颤抖了下。
“我想……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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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玖睁开眼,天还未亮。
她想起昨夜,转头看向身边的叶舟,他闭着眼,还在睡着,但睡得不太安稳的样子。
她一动叶舟便醒了,微睁着眼看她,声音有些沙哑:“醒这么早?”
“头疼吗?”
“还好。”
白玖伸出手覆在他太阳穴上帮他轻轻按揉着:“不舒服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
“没事。”叶舟转身侧身对着她,“真叫你说着了。”
“什么?”
“我会遇见一位讨厌的人。”
“嗯?”
“昨晚随李兆来的那人是现飞羽营副将王晏,他曾是我兄长麾下百夫长,我兄长与我提过他几次,隐约有些想提拔他的意思,所以我对他有些印象。这次他是带兵在邻城剿匪,听说我在阿清谷,便抽空来了一趟见我。”
“他是你讨厌的人?”
“原先并不讨厌,根本就没太多印象,但他昨夜言谈之中提到唐裴修时,竟透着讨好之意,我实在对他喜欢不起来,若非昨夜他与我谈起兄长当年一些事,我早散了酒局回了。”
“唐裴修……”白玖念叨了下这个名字,她还记得关于唐裴修与叶江曾经发生过冲突的事。
“那飞羽营如今主将是谁呢?”
“是何青斯,原先是铁骨营副将,后来调去飞羽营的。”
“真是奇怪,你既是替兄从军,为何不将你调去飞羽营?”白玖问。
据她了解,叶舟在夜翼营,打了胜仗领了军功,今年刚升的主将。
夜翼营其实离飞羽营所驻守的营地挺远,虽然都在江和,但江和很大很大。
“我曾主动要求过,但刘将军说这样不适合,因我兄长的情况,怕我在飞羽营容易生情绪,影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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