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萧儒听了江饮玉这句讨好的话,沉默片刻,忽然又挑挑眉:“你怎么现在又愿意叫我萧大哥了?”
江饮玉眸光闪了闪:“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萧儒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实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
江饮玉也不隐瞒:“实话就是因为我在我哥面前要当个懂礼貌的好弟弟,若是经常改口,太麻烦。”
萧儒也不生气:“那假话呢?”
“假话就是,因为现在我崇拜萧大哥你啊~”
萧儒沉默片刻,便如江鹤庭往日那般,伸手摸了摸江饮玉的头发,微微一笑:“真乖。”
江饮玉:?
“就冲着你这句崇拜,我也会帮你把事情办好的。”
江饮玉:???
说完,萧儒也不理会江饮玉脸上一脸抽搐加濒临暴走的表情,就这么抽回手,施施然转身离开了。
江饮玉看着萧儒离开的背影,渐渐的,那个背影就跟他记忆中那个高大修长的背影融为一体。
半晌,江饮玉冷哼一声道:“狗东西,天天就知道占人便宜。”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呸!
·
不出江饮玉所料,果然,就在江枫映父子找他道歉沟通了两次却都被他拒之门外之后,大房的江慕远和三房的江夺就一起上门了。
是楼冥开的门。
楼冥一眼对上江慕远,脸色就沉了沉。
江慕远这人心机深重,当即拱手跟楼冥道了歉。
楼冥还年轻,脸皮薄,人道了歉,他也不好说什么。
沉默了一下,楼冥又看了一眼两人身后压着的,鼻青脸肿的江枫映父子,想起江饮玉这两天吩咐他的话就冷淡道:“我进去找饮玉。”
江慕远微微一笑:“有劳了。”
不多时,江慕远和江夺被请了进来,彼时江饮玉正歪在院中一个垫着厚厚毛毡的躺椅上,披着雪白的银狐披风,一头黑发仅用桃木簪束起,漂亮的面容落在金色的日光下,近乎透明,神色从容,带着一股矜贵和雍容的气息。
见到这样的江饮玉,江慕远没来由地就生出几分危机感来。
若江饮玉真是扮猪吃老虎,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利拉拢。
不过不管能不能顺利拉拢江饮玉,只要二房倒了,他们也算有所收获。
而有了他们这次示好,江饮玉就算不感激他们,想必也不会再坑他们。
这么一想,江慕远便轻松了几分,上前来,就跟江饮玉说明了来意。
他先是把江镇的话说了,接着又开始替江饮玉抱不平。
到最后,江慕远演得入戏,甚至还有些哽咽道:“我知道七弟受了苦,父亲这次确实也委屈你了,但只要七弟你想出气,大哥我替你做主,就算违背父亲的命令,也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江饮玉看着江慕远表演完,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丝莫测的淡笑。
江慕远看着江饮玉这抹淡笑,心里没来由的突突一下,总觉得有些不安。
好在江饮玉下一句话便是:“大哥能这么为饮玉好,饮玉真是感激。”
叹了口气,江饮玉又道:“只是父亲和哥哥实在是伤了我的心,我宁愿不要赏赐,也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澄清。万一日后他们又动了杀心,我可怎么自处?大哥你能理解我的害怕么?”
江慕远等的就是江饮玉这句话,此时立刻道:“我也跟七弟一般想法,所以这次来,也是想同七弟商量的。”
江饮玉佯装懵懂:“大哥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江慕远故作沉吟,等了好一会,才道:“我也不愿看到骨肉相残,倒确实想不出太好的主意,七弟你自己有什么想法么?”
江饮玉皱了皱眉:这人果然不是草包,居然还想他自己开口?
若是江慕远身上藏了凝音石,把江饮玉现在的话记录下来,日后江饮玉便也成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毕竟这个修真界还是很看中孝道,就算江饮玉受害在先,可若是江饮玉谋划着想要弄死江兴父子的事传出去,他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去了。
江饮玉明白这一点,所以继续装无辜。
反正他不急。
果然,江饮玉装了一会,江慕远和江夺就忍不了了,而这次他们对视一眼,江夺就开口道:“七弟,我有个方法,不知你觉得可好?”
江饮玉:“四哥请讲。”
江夺眸光沉了沉,道:“请家主将江兴父子放逐到乡下庄子里去,一辈子都不允许回来,这样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不会再害到你了。”
江饮玉:哦豁,倒真是够狠。
这不是江兴父子先前在他身上用的那一招么?
先放逐到乡下,然后借机弄死,神不知鬼不觉啊。
这些江家人,骨子里流的血果然还是一样的脏。
不过面上,江饮玉还要做出十分感激的样子,惊讶道:“四哥这主意果然很好,这样他们既不会有性命之忧,也确实受到了惩罚。饮玉在此多谢四哥了。”
江夺心中暗喜,面上却神情沉稳地点点头道:“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二人要是来再找你,你都坚决不要松口。否则我们也没办法帮你了。”
江饮玉:“好。”
江夺和江慕远对视一眼,就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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