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生日。”
温月明背后那只手被人用更大的力气握着,似乎想要捏碎这块冰冷的手腕骨一般。
她吃痛皱眉,却又忍着不出声,只是身形弓起,露出一截雪白掀起的脖颈。
陆停的力道瞬间放轻,拇指小心摩挲着被掐疼的地方:“疼不疼,对不起,我只是太生气了。”
霍光明早说过竹定是一只会咬人的小狼崽,你不能因为他对着你收起爪子,便老以为他是无害的小狗崽。
——“他才不会对我龇牙。”
可现在,他撕下那层温柔的伪装,露出尖锐的獠牙,在和她算账。
“你先不要我,现在又要把我推到别的女人怀中。”陆停愤恨中带着委屈,“还想要我欣然接受。”
“我不是皇后,决定不了太子妃。”温月明开口解释着,带着若有若无的安抚,“你到时候拒了不就好了。”
陆停看着她,两人的距离连着半截手指都没有。
“这不是挡了娘娘走向后位的路。”他笑说着,格外好说话的样子。
这话温月明听过许多遍,可从未像今日一样觉得刺耳。
陆停看着他瞬间消失的笑,缓缓靠近她,用近乎低喃的蛊惑,把声音化在两人的唇齿间。
“皇后的位置,我也可以给你。”
那张被放大的脸逼得她退无可退,大脑瞬间空白。
滚烫的唇随之而来,几乎霸道地咬了一口,便撬开她的嘴肆无忌惮地闯了进来,搅得她瞬间乱了气息。
那双被紧紧制在身后的左手,在最初的暴戾下,开始被人温柔地抚摸着手腕上的脉搏,就像是在试探她的心跳。
抵在座位上相交的右手在几番挣扎后成了最为亲密的十指交缠。
——十六岁的陆停自水中悄悄走向她,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水珠,一向谨慎小心的这次走个水都淌出慌乱的架势,活像沙漠狼入了水。
——躺在巨石上小憩的人正打算出其不意吓唬一下人,却不料这匹气势汹汹的狼,到最后也不过是小儿清纯地偷啄了一下她的唇,便跑得比这个受害人还快。
温月明看着那双悲愤,委屈却又带着无限爱意的眼,到最后不得不顺从地闭上眼。
马车并不是一个合适抵死缠绵的地方,两侧是随时可能被掀起的车帘,车辕上花色的声音还能隐隐传来,在后面是热热闹闹,繁华无比的红尘。
这是一个只要出一点差错,两人便会就此堕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地步。
可这一次,谁也没有顾忌这个问题,或者情/欲来得太快,根本无人想起此事。
陆停终于抱到怀中之人,做了梦中做了千百回想要做的事,一颗飘荡无倚的心慢慢落入人间,轻轻靠在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身上。
——这是他的团团啊。
马车倏地停下,两人的动作一顿。
一根细小的青丝被拉了出来。
温月明喘着气,靠在陆停肩上没说话。
“章力士的马车挡住了路口。”花色的声音搁在车帘后响起,听上去竟还有些闷闷的感觉。
温月明不敢开口,唯恐泄露出半分古怪,便只是用脑袋拱了拱陆停的脖子,顺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陆停握得更紧了,嘴里的声音越发低沉。
“什么事。”
花色一愣,好一会儿才说道:“说是接德妃回来。”
陆停垂眸去看温月明。
温月明的步摇早已跌落下来,原本整整齐齐的发髻凌乱了几缕,趴伏在他肩上沉默不语。
“让他先过。”温月明这才出声,只是声音格外的哑。
花色嘴角紧紧抿起,拳头紧握。
“是。”
“放手。”温月明平复了呼吸,声音低哑,指使人却是毫不犹豫,“右手边第三格有个梳妆盒。”
陆停抱着她不动弹。
温月明抬眸,懒懒扫了他一眼。
她眼睛极黑,眼尾扫人时,眉宇间总是冷冷淡淡之色,就像漆黑夜中那轮皎洁却不可近人的月亮,疏离冷淡。
可偏偏此刻如涂了胭脂的眼尾上是一团团来不及褪去的红晕,那一眼便带了如丝的媚气,甚至因为唇角还有几丝渗出的血迹,就像冰天雪地中开出的奢靡红花。
陆停盯着她唇角的血色,鬼使神差地轻轻舔了一口,舌尖微动,把些许血色悉数卷过去吞下。
温月明蹙了蹙眉,撇开头。
陆停就像见了血的狼,立刻追了上去。
“疼。”温月明低声说道。
陆停动作瞬间停下。
“哪里疼。”
“哪里都疼。”温月明动了动手腕,这次倒是抽了出来。
手腕早已红了一片,在雪白的皮肉上格外刺眼。
陆停顿时慌了。
“别说话。”温月明已经自那无边春色中瞬间抽出神智,快速打断他的话,“我本来就容易泛红,大惊小怪,右边第三个柜子有药。”
原本还一副要把人连骨带肉吞进去的人瞬间成了一只听话的小狗崽,乖乖掏出药箱和梳妆盒,殷勤地递了上去。
温月明轻轻松了一口气,悄悄动了动发软的双腿。
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连着衣服都理不整齐。
一双手适时伸了过来。
温月明顿时警觉地拽紧衣服。
“我就是想给你整理整理衣服。”陆停委屈说道,“没有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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