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去是可以,但现在朝中势力割据,方宜民站的这一边主战派如果少了他在场,少不了又要被赵向明他们夺得话语权。
其实皇帝很多时候对于这些决策,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上朝也只是为了听听看大臣们的意见而已。
可若是朝中大多数臣子的意见都与陛下相左,底下的臣子执行起这些旨意来……也就面临着重重阻隔。
若是能在朝堂之上也统一意见,陛下的命令被执行起来就会顺利许多。
——方宜民不允许任何有可能会阻碍到李玉泽那边军务的事情发生,所以这几天上朝,都是他首当其冲,和赵向明他们吵得不可开交。
灵犀拗不过方宜民,只好帮他穿衣,一边默默想着:要是李公子在的话,该有多好啊……
人一走就是好几年,虽然平日里书信也不断,但总归是个不着家的。
而且李玉泽每次一走,这边方宜民都好像魂儿丢了似的。
主子打不起精神,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看在眼里也是心急。
方宜民自己慢慢系着衣带,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之前让你收拾的那个炉子,收拾好了没有?”
“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公子。”灵犀帮他把衣领整好,“还没到冬至呢,您也未免太心急了点。”
方宜民笑了笑:“从羿写信给我说,今年冬天他也许能回来,只是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只希望能赶在他回来之前,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吧。这样等他回来了,便可以一起在茶庐赏雪了。”
——他新建的府邸里有一个小湖,李玉泽一直惦记着,在书信中提过几次。
如此一来,方宜民便上了心,索性在湖旁边修个小屋,这样冬天也可赏湖上雪景,烤着炉火,远处又有淡淡的远山,想想也该是无比惬意的景象。
灵犀“嗯”了一声,应和道:“主子放心,估计很快的。”
方宜民也点了点头,抬头一望:“走吧。”
谁知道这一盼,就从秋盼到了冬,又从冬盼到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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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方宜民又和往常一样下朝。
灵犀从家里跑出来,要扶他下马车。
方宜民掀开车帘的一瞬间,却听见她惊喜地开口:“主子!您看谁回来了!”
方宜民转头去看。
“子澜——!!!”
不远处传来一声清亮的少年声音,方宜民不敢置信地回头,就看见李玉泽穿着身黑色战甲,正骑着马向他这边奔来。
快到方宜民跟前,李玉泽轻喝一声:“吁——!”
马儿乖巧地停下了步伐,李玉泽收拢手里的缰绳,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到了方宜民的跟前。
他看见方宜民自从停住了脚步以后,表情就一直是这幅呆滞的状态,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
李玉泽俯下身子,用食指关节轻轻刮了刮方宜民的鼻梁,取笑道:“怎么啦?才几个月不见,子澜就不认识我了?”
这说的是哪里的话?纵使李玉泽三年五年呆在朔北不回来,方宜民也绝不会忘记他的一切……无论是他的笑容,亦或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早已经在方宜民的心里留下刻骨铭心的刻痕。
在方宜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他早已经无可救药地沦陷,心甘情愿成为爱情的附属品。
李玉泽原本摸了摸方宜民的鼻尖之后,就要缩回自己的手,谁知道却被方宜民给牵住了。
方宜民把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圈在怀里,像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的寻宝人,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有保护好,宝物就要不翼而飞,从他眼前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李玉泽的指尖被他牵着,方宜民一寸一寸细细地抚摸,间或轻轻地捏了捏。
虽然凉的刺骨,但手心的触感一直是真实存在的。
他越是摸摸捏捏李玉泽的手指,眼神里的光芒就越来越亮,好像一直以来沉寂的喜悦都在这一刻被点燃了,积攒在一起的
两人进了方府。
方宜民把李玉泽拉到自己的房间里,引着他在自己对面坐下,好有机会能够更加仔细地打量李玉泽。
瘦了,也黑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方宜民的心里立刻就涌上了细细麻麻的心疼。
李玉泽看他皱着眉头,就笑着凑上去摸摸,安抚道:“别这样,我真的没事儿。”
方宜民瞧了他半晌,确认人真的安好无损,就一言不发地,乖乖地窝进他怀里。
李玉泽于是抱着人,在他的脊背上拍了拍。两个人就这样在室内安静地拥抱着,抱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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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天,草长莺飞,万物复苏,柳条抽枝,冰雪消融。
一切都开始散发着复苏的生机,就连久病的方宜民也不例外。
自入春以来,他的咳嗽好了不少,发热的情况也比以前要少了,让灵犀她们提心吊胆了一个冬天的心终于能够安安稳稳地放了下来。
方宜民今天起得还算早——他和李玉泽约好了,今天要出门去郊外踏青。
虽然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这样的同行游玩约了不知道多少次,然而从李玉泽嘴里提出来的每一次邀请,对于方宜民来说,都会伴随着一如既往的激动和新鲜感。
昨天也差不多是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方宜民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估摸着明天和李玉泽要做些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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