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只会啊啊地喊,他魔头爹絮叨一句,他就啊一声,不开心了饿了尿了就哇哇大哭,他爹发脾气他就笑,气得他爹经常想把他扔无尽河里。
宁不为气狠了一黑脸,奶娃娃就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好生无辜,有时候都能让宁不为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暴躁了。
一直觉得自己性格沉稳安静的大魔头从来没有过此等离谱的怀疑,直到有了宁修。
又过了几天,宁不为一手抄着孩子,一只手拿着朱雀刀的三片碎刃,蹲在地上画阵。
他虽然修为全失,但是朱雀刀碎片里还残存着不少灵力,只可惜碎片有点少,他这几天在附近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其他的碎片,只能先拿着着三块临时凑个数。
“这是传送阵。”宁不为提着宁修画给他看,“你祖父教的,但他画得不怎么样,经常被你祖母骂,我就给他改了几笔。”
“啊~”宁修盯着阵法上鲜红的血,馋得蹬了蹬脚丫,要去抱宁不为的手。
宁不为捏着碎刀刃用手背抵住他的额头,“不能再喝了,喝多了就会变成小魔头,等找到城镇之后爹给你买好吃的。”
宁修饿得吧嗒小嘴,指着地上的血冲宁不为示意,意愿十分强烈,“啊~啊~”
“……好吧,最后一次。”宁不为叹了口气,把还在滴血的手指塞进了宁修嘴里。
宁修抓着他的手用力地吸吮,有点疼,但很细微,宁不为不怎么放在心上,换了只手继续画阵,从旁边捡了几根树枝折断,沾了点血放到了阵中。
“咱们去最近的传送阵,看看到底在哪里。”宁不为见他吸不出血来了,就把手抽出来,“你也太能吃了。”
宁修意犹未尽地吧唧了一下小嘴,嘴角还沾了点血。
宁不为伸手给他把血抹掉,将他揣进怀里,“走。”
“啊~”宁修回应了一声,抓着他爹的手不放。
“贪得无厌的东西。”宁不为换了只手给他,另一只手开始掐诀。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锋利的刀刃碎片,上面的伤口纵横交错,因为他掐诀的手法太不讲究,殷红的血从掌心淌到了略显清瘦的手腕上,滴在了宁修脸上。
阵中霎时间红光大盛,附近的河水陡然一凝,继而波涛汹涌狂风怒号,周围的树被拦腰折断,原本还算晴朗的天骤然阴沉下来。
十几里外的某处山顶。
几名青衫修士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某个方向,其中一名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神色凝重地从掌心祭出来一枚晶莹剔透的琉璃球,上面是镂空的流云仙鹤纹路,琉璃球中心是一柄悬浮的碧蓝小勺。
琉璃球内流光溢彩,折射着斑斓的光,勺柄指着某处震颤不止。
“是邪阵!”冯子章脸色一变,“西北方向十九里,无尽河北。”
“子宋子陈,你们留在此地等花开,子章随我来!”为首的青年面容冷峻,乃是云中门大师兄韩子杨,他召出本命法宝,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直冲西北方向而去。
“师兄等等我!”冯子章将自己的配剑扔到空中跳了上去,一下子没站稳险些摔了下来,继而口中念念有词,亦是化作青光随韩子杨而去。
留下来的二人对视一眼,揶揄一笑,继续蹲着等崖边花开。
韩子杨比冯子章先一步到了无尽河边,他停悬于河面上空,召出了本命法宝玄天镜,玄天镜在他掌心疯狂的颤动,像是在惧怕又像是在激动,韩子杨眉头紧皱,警惕地望着四周。
“师兄——”冯子章比他晚来一步,脚下的飞剑没有控制好力道从他身边直直冲了出去,韩子杨搭救不及,连片衣角都没能抓住。
“砰!”
一阵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冯子章直直地撞在了一棵枯树上,头朝下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韩子杨:“…………”
冯子章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捡起地上的飞剑,呸呸得吐着嘴里的土,脸还被石子划破了一道,他灰头土脸地仰头问韩子杨,“师兄,你停上面干什么?下来啊。”
韩子杨紧盯着手中的玄天镜,“这地方不对劲,你上来。”
“好。”冯子章一向听他的话,正要飞上去,余光扫过脚下忽然一愣,猛地蹦到了一边,祭出手中的琉璃球,果不其然里面的勺子开始疯狂转动起来,“师兄,就是这个邪阵!血还没干呢!”
韩子杨额头青筋直跳,“上来!”
冯子章老老实实御剑飞到了韩子杨身边,发现自己袖子上沾了阵中的血,骂了句晦气,施了个小清洁术,沾了灰和血的衣袍顿时整洁如新。
韩子杨聚集灵力,准备用玄天镜破阵,周围灵光大盛,刚正肃杀之力势必要荡平一切邪气,破到一半却停下来收了法力。
冯子章不解:“为何停下?”
韩子杨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将玄天镜收回识海,道:“这就是个普通的传送阵,方才你那一摔已经将阵给破了,看到那几根断树枝了吗?”
冯子章刚才还被那几根树枝硌了屁股,点了点头,“昂。”
“……那是阵眼。”韩子杨皱眉。
冯子章纳闷地问:“只是个普通的传送阵,为何要弄这么大阵势?这四溢的邪气不知道还以为是宁不为再世。”
“这阵法虽然普通,但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不像是正道所为。”韩子杨御剑落在了河滩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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