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身量虽高,那窄腰搂起来手感却格外好,宁乘风有时候会故意摩挲一下,对方便僵得更厉害了,却又不推开他。
“……等你将我送到宁府,我兄长定会好好答谢你。”宁乘风打了个哈欠,搂着人昏昏欲睡,“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我们便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出去后我们便义结金兰。”
对方不置可否。
宁乘风自认十分讲义气,他试图将对方放在和闻在野崔辞一样的兄弟定位上,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毕竟他不会想一个劲得想欺负闻在野和崔辞,更不会老是想搂着对方睡觉。
宁乘风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再想。
歇了几天,他们便继续往前走。
“你没有名字,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宁乘风自认同他混得很熟了,总不能一直“哎哎”地叫。
那人低头看了他一眼,“嗯。”
宁乘风想了半晌,伸手在他跟前打了个响指,笑道:“乘风万里,扶摇直上,不如你就叫万里。”
“好。”对方向来很好说话。
宁乘风觉得浑身舒畅,有些莫名得开心和得意,却又很难精准地体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索性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这人身上,总喜欢逗他说话。
有时候万里被他逼急了,便干脆大半天都不肯理他。
于是他又能屈能伸地哄人,宁小公子从来没哄过别人,却总能无师自通。
茫茫沼泽里,活物都难得一见,两个人一连走了大半个月都没看到边,有时候一个晃神,便总有种相依为命的错觉。
万里话很少,声音却非常好听,宁不为好奇心重,总想着看看他的真面目,奈何对方固执地不肯给他看。
“莫非你长得异常丑陋?”宁乘风没好气道。
“嗯,会吓到你。”万里将他抻出来的爪子塞回披风里。
“没事,我不会嫌弃你的。”宁乘风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忍不住瞄他的喉结和衣襟下线条流畅的锁骨。
万里性子清冷,长得也清冷,皮肤白得有些过分,露出来的小半截脖子修长白皙,有次他还看见过对方一闪而过的下颌,平心而论,那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下巴。
不过他最喜欢万里系着红绳的腕子,偶尔露出来他能欣赏许久,后来被万里发现,他便再也不肯露出来了。
宁乘风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好兄弟”评头论足,还总是忍不住想瞄,最后将之归结为沼泽之中太过无聊的缘故。
不过他也不总是这么精力旺盛的。
偶尔他会有些担忧,问万里:“我的丹田碎了还能不能长好?”
他在万玄院上课时学得并不怎么认真,有些不太确定。
万里沉默了片刻,“不知。”
听他这么一说,宁乘风心里便有些没底,皱起了眉。
万里见状便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入你识海帮你修补。”
虽然他们相处了大半个月,但是进入识海这种事即便是道侣亲人之间做都需要谨慎,何况还要让对方修补自己的丹田,但凡万里有一丝心术不正,他便死无葬身之地。
宁乘风虽然年纪小,但脑子还是在的,闻言便婉拒了他,之后万里便没有再提。
可宁乘风却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开心。
于是他又无师自通地哄人,“我非是不信你,只是进入识海这种事情,通常都是道侣之间做的,你又不肯当我道侣,我怎么能让你随随便便进入我的识海?若是我未来道侣知道了,定然要恼我醋我。”
万里停下脚步,低头看他,淡淡道:“你怎知我不肯?”
这次换了宁乘风僵住。
他本来就是随便找来敷衍的借口——虽然他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何要拿道侣的说辞来当借口,却不想被万里一句话砸懵了。
万里似乎也觉得不妥,沉默半晌,又继续往前走。
但自从这次对话过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具体来说便是宁乘风不再闹着要搂着他取暖,除了赶路也不肯再让他抱,连逗他说话的次数都便少了。
于是万里更加沉默了。
两个人又这样别别扭扭地赶了十几天的路。
一天夜里,他们在被风处烧火取暖,宁乘风坐在里面倚着石头,万里便坐在旁边替他挡风。
宁乘风正困顿,手里突然被塞了一小截红色的木头。
他愣了一下。
继而拿起那木头来看,被吓了一跳,红木虽然珍贵稀少,却十分好认,宁府库藏里还供着截,只不过比他手里这截短上不少。“这是截红木?”
“嗯。”万里闷声道。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给我?”他有些惊讶。
万里点头,却不说话。
他努力压平要往上翘的嘴角,“给我干嘛?”
坐在他身旁的人默默地将披风掀开,“外面冷。”
第43章 无时(十)
所以, 宁不为看到手里这一小截红木的时候,很是愣了一下。
首先,红木这东西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 相反, 极其罕见,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更别提如此慷慨大方赠予他人。
其次,对方塞过来的动作太过眼熟,他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那段年少轻狂的“情史”。
虽说是“情史”, 却也只是年少时朦胧的暧昧,结局还不怎么尽如人意,打那之后他便一心一意在孤家寡人的道上走到黑,即便是唯一一次心动, 可往事也早就被尘封, 平素压根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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