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个空。
那个被妥帖藏好的木盒不见了。他脸色未变,眼神却沉了下来,无意识地捏住了手边的草茎,搓揉起来。
也许可能大概……在那条溪流附近弄丢了。
顾渺朝略一沉吟,前面望了望。出路近在咫尺。
那些从松山北绕道上来的追兵,或许已经到了昨日的溪边。只是,这个险冒还是不冒,由不得自己。必须回去一趟,将那盒药寻回来。
他并未犹豫多久,再度踏上了返程,一脚深一脚浅地,按着记忆里的来路往回走去。
迟鹤亭知道自己来得有点迟,但没想到上了松山北的人还挺多,好好的一条小溪都被染红了,也不知上游是何等惨烈的景象。
倒也省的找人。
他逆着溪流一路紧赶慢赶,陆陆续续见了数具死尸横在溪里,皆是黑巫,心里不由没了底。看来玄宗的大批人马早已上了山,那顾渺恐怕……凶多吉少。
迟鹤亭抹了把汗,心道我千里迢迢赶来已是仁至义尽,你若不自己撑着点儿,爱死不死。
眼前不巧撞上了一挂藤蔓,底下还是生了几年密不透风的灌木,上下不通,他正要拿刀砍断,忽听前边有人大笑道:“你在找的,莫非是此物?”
迟鹤亭:“?”
下一瞬便听见有人冷冷清清道:“还我。”
作者有话说:
厚颜无耻地来求一波海星(抖碗
第11章
“还你?”那人笑得更放肆了,“赤蝶,你已是强弩之末,站都站不起来了,在这吓唬谁呢?”
哦,顾渺也在。
看来不能打草惊蛇。
迟鹤亭改了主意,悄无声息地绕过了这一丛倒霉玩意。
说话那人一身玄宗黑巫的打扮,手里举着个精致木盒,当着顾渺的面打开了盒盖,将里头的药丸慢慢捏碎撒在溪里,得意道:“我便是毁了又怎样?这种粗劣的毒药,也就初出茅庐的下等黑巫才会做来练手,不入流的废物东西……”
迟鹤亭刚刚灰头土脸地从草堆里绕出来,闻言勃然大怒,上去就是一脚,连人带盒一起踹进溪水里,破口大骂:“你骂谁?”
那人压根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猝不及防,在溪石上磕了个头破血流。
迟鹤亭哪里肯等到他反应过来,追过去再补,骂一声踹一脚:“粗劣?初出茅庐?下等黑巫?不入流?废物?我看你是瞎了狗眼了!!!”
“什么鼠辈!竟然偷袭,不知道玄宗……啊!”
“知道知道,他娘的打的就是你!废话真多,揍你还要看来头?!”
考虑到是在溪边,用了毒这条水源就废了,迟鹤亭没掏家伙,把那人揍了个七零八落后,在地上随便找了把兵器,干脆地一刀送他去见了阎王。
他出了气,这才慢慢地转向坐在地上看呆了的顾渺。
除了这个不长眼的,其余人似乎都死光了。没想到顾大魔头还挺顽强的,没给这些杂鱼烂虾捡了便宜。光看模样,也没受什么重伤。
迟鹤亭蹲到他身边,抬手替他揭了面具,笑道:“没死?命还挺硬。”
顾渺面色苍白,抿着有些干裂的嘴唇,死死盯着眼前这人,许久,才沙哑道:“你怎么会来?”
“我能不来吗?”迟鹤亭收敛了笑意,“你又为何突然以赤蝶的身份出现,在乌宁大开杀戒?”
顾渺冷冷道:“杀黑巫需要什么理由?”
“确实用不着,但那是以前。如今你‘身怀宝图’,不论有仇的没仇的见了你就跟疯狗似的咬上来,不低调点儿做人,活腻了?顾、大、魔、头?”迟鹤亭说罢,毫不留情地在他左手手腕上捏了一把,捏得顾渺刹那间脸色难看起来,“脱臼了,好得很。别处还有么?”
顾渺推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啐了口带血的唾沫,道:“多管闲事。”
嚯。
迟鹤亭不高兴了,也不拦他,抱着手臂在那儿说风凉话:“就你这副样子,还想下山去?滚下去还差不多。”
话音未落,顾渺脚下一绊,往前倾去。
迟鹤亭:“!!!”
自己这嘴开过光不成,说来就来?
顾美人风一吹就要倒的虚弱模样哪里经得起摔。
他扑过去将人拉住,自己也一个趔趄,磕磕碰碰,在一棵老树根下摔了个屁墩儿。顾渺跌在他怀里,倒是没什么大碍,连脱臼的手腕都被护住了,丁点儿擦伤都没有。
迟鹤亭被这一跤跌得龇牙咧嘴,道:“顾、顾三水,你……”
顾渺想爬起来,却被拉着袖子用力拽了一下,又跌坐回来。迟鹤亭半直起身,一手撑在老树根上,将他整个人都圈在了里头,以这般极具压迫性的姿态,缓缓逼近,轻声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仿佛被掐住了软肋,仓皇无措的神色一闪而逝,顾渺踌躇片刻,坚持道,“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迟鹤亭气笑了,“是谁偷偷溜进被烧毁的百草堂,拿走了我的针袋?又是谁见我做的药被毁了,满身杀气恨不得将那人抽筋扒皮?”
顾渺扭过头,不吱声。
“行,我多管闲事,不该来的。”迟鹤亭板起脸,“从今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
他还没放完狠话,就被顾渺抓住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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