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熙:“我去拿?”
等他颠颠地拿着瓜子回来,两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一个收拾碗筷的江无昼。
岑熙:“人呢?”
江无昼:“他们刚刚和好了。”
岑熙:“???”
屋内昏暗。
帘子半斜着,昏暗幽光落在窗纸上,映照出一对相贴的人影,伴着一点轻哼和暧昧水声,仿佛悄然绽开的微涩春光。
顾美人被按在门上亲得满脸绯红,耳朵尖泛着红,好不容易得了喘气的空隙,偏头躲开追逐,闷闷道:“为什么是阙月山?你说过的,对乾坤锁没兴趣。你骗我。”
迟鹤亭意犹未尽地在他眼角啄了一口,道:“没骗你,我真正要去的地方,是阙月山背后的十万里大山。”
“十万里大山?”顾渺怔了怔,“那片玉龙山脉?”
“雪山深处有一个藏身的好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只要在被玄宗发觉之前逃进那茫茫十万里大山,往后便可以高枕无忧。”迟鹤亭算盘打得啪啪响,“阙月山是进入玉龙山脉的必经之路,将那里当做目的地,还能暂时骗住方鸿轩,让他摸不透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争取到逃走的时间。”
虽说裴家书楼里藏着不少关于乾坤洞窟的秘密,前世自己还曾在这里寻到了用来解读乾坤宝图的秘符卷宗,不能轻易暴露,但这辈子方鸿轩不可能知晓这些事情,前去玉龙山脉绝对是出乎他意料的一步棋,他也绝不会想到阙月山背后隐藏的秘密,更不会想到要提前去布置些什么。
到时往山里一钻,任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从浩渺如烟的十万里雪山中找出两个人。
想到这一步时,那不知来处日夜煎熬着自己的焦虑忽然减轻了不少,仿佛某种暗藏的催促之意暂时消停了。
迟鹤亭越想越觉得靠谱,便瞒着顾渺悄悄定了下来。
“……阿迟。”顾渺嗓音沙哑,勾着他手指的指尖微微发颤,“玉龙山脉远在北境,你怎会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以前我还在玄宗的时候,偶然看到过有关玉龙山脉的记载。”迟某人正绞尽脑汁编着胡话,不曾注意到顾渺的异样,“那里不是有个裴家山庄吗?虽说十五年前已经被烧毁了,但据说还有一座不曾被发现的书楼藏在山里,我大致推测了几个可能的位置,去碰碰运气。”
“你知道怎么去裴家山庄?”
“嗯。那份记载上很清楚的标注了前往裴家山庄的路线,我……呃,机缘巧合记了下来。”前世自己曾在几年内数度往返于裴家书楼和阙月山之间,对进山的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如今“故地”重游,想来也不会太困难。
“记载?”顾渺哑着嗓音,低低道,“十五年前玄宗能找到裴家山庄,是因为有内应引路。而如今那条路被大雪覆盖,恐怕连山庄旧址都难寻觅。还有书楼……当年他们根本不清楚书楼的存在,否则便连同书楼一起烧了!阿迟,你为什么知道那个地方!?”
一滴眼泪滚落,落在手腕上,烫得迟鹤亭心头一跳,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我……”
顾渺望着他,脸上爬满了令人心碎的悲伤,眼角一点泪痕沾湿了那枚淡红的蝴蝶印记,哽咽道:“这么说来……玄宗后来找到书楼了?竟还是让他们找到了?”
“什么?三水,你、你难道是……可是你怎会……三水,你先别哭了。”迟某人后知后觉自己闯了大祸,慌张地将顾渺一把拥入怀中,“没有,裴家书楼尚未被发现,不然我怎么敢用来躲避玄宗的眼线。”
顾渺将下巴搁在他肩头,蹭了蹭,好似要从他身上求个心安,闷闷道:“你又骗我。”
“真的,不骗你。”
“那你是从哪儿知道书楼的?总不能是我说梦话给你听见了。”
迟鹤亭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道:“我记得你跟方怀远假称自己姓裴,莫非那不是假称,你……三水,你是……裴家遗孤?”
“嗯。”顾渺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瞒的,又补充道,“我娘就是裴家家主。”
迟鹤亭狠狠吸了一口凉气。
他终于明白为何方鸿轩手里有一副生着蝴蝶印记的女子画像,又为何对顾渺紧追不舍,耗费十数年布下谜云遮掩的罗网。
制造了乾坤锁的机关世家,埋名隐姓藏在玉龙山脉之中,世代守护着这个秘密,却在十五年前,一夕之间覆灭于上代玄宗宗主之手,只留下孤零零的一个顾渺。
他是乾坤洞窟最后的线索。
仔细想来,能够知晓乾坤宝图的所在,怎么可能与裴家无关。
“那你……后来有回去过么?”
“没有。”顾渺干脆道,然后又瞅了瞅他,“那里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去处,一般来说只有历代家主和守书人才知道入口,但我娘曾偷偷带我去过很多次,所以我也知道机关开启之法。只是……”
“只是什么?”
顾美人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道:“那时我太小了,还没离开过玉龙山脉,所以只记得如何从裴家山庄去往书楼。”
唔。
也就是说他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迟鹤亭轻轻捏住他的手,心里酸酸的,小声道:“没事,我认得路。”
“你还没告诉我,为何会知道书楼。还有你做的便携小弩,以前我娘给过我一把防身用。”顾渺小声道,“都是我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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