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绥盘坐在地上,撑着脑袋看他:“那我们找个时间把它放生了吧。”
江琞想了想:“可以在花园里给它建一个小窝,等它想走,自己就会走了。”
关绥依他:“嗯。”
抱着鸟走到门口了,关绥突然停下来,说:“也不一定。”
不一定什么?
江琞有点疑惑。
“我是说舅舅不一定是在帮我们。”
“?”
关绥摸了把他怀里的鸟毛,语气淡然:“帮他自己也说不定。”
帮自己?
帮自己什么?
接收到关绥平静无波的眼神,再联想到他们之间的共同点,江琞突然就明白了。
他讶然,......不会吧?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他们那位小舅舅干不出来的。今天下午两人才讨论了这个话题,没想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还真的发生了。
先是秦诤吩咐说多做一人的饭,接着他就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人。
一个男人......
对,没错,秦诤把言乐带回来了。
那时候秦老爷子正跟关绥下棋,秦媛和江琞各自坐在一边观棋。
该说老人下棋都很强呢,还是说关绥的敷衍呢。
两三局下来,秦老爷子赢得并不轻松。
通常都是眼看着要输了,然后关绥总会暴露出一条死路,然后惊险赢下。
棋局毕,秦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爸,您这棋路变化了不少啊,出去没少跟人学习吧?”
秦老爷子不自在地推她:“去去去,一边儿去。”
“别在我旁边碍眼,去问问你弟啥时候回来。”秦立又开了一局,对关绥道:“再来!”
“看啥啊,那么大个人又不会丢。”说是这么说,秦媛还是打开手机准备给老弟发信息。
刚拿出手机,下一秒她老弟就进门了。
还牵着一个男人。
牵着......
屋子里都静了。
秦媛:我是该先打人还是先救人?
“..........”
这场面太过离谱,秦立一时分不清是不是他眼花了,才会看到自己的幺子牵了个男人回家。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关绥抱着头,长腿一伸,递给江琞一个眼神。
秦媛不确定地喊:“弟?”
“你是我弟吧?”
秦诤:“.........”
“咳。”秦诤将他和言乐相牵的两只手举到身前,好让众人看清:“如你们所见,介绍一下。”
秦诤望向言乐,嘴角噙着温柔又无奈的笑意:“言乐,我的男朋友。”
“预备两个月后去领证。”
言乐是个会来事儿的,挨个跟屋里的人打了声招呼。
这是秦家的事,原本不关江琞和江奶奶的事,但偏偏像是没意识到事态严重性似的,跟长辈们打完招呼,还向江琞招了招手。
“乐乐,好久不见呀!”
他像是刚放学,身上还背着包,身高很高,面容稚嫩,往那一站浑身都洋溢着青春活力。
跟秦诤成熟稳重比起来,倒是越看越顺眼。
自己跟他仅有一面之缘,没想到言乐会跟自己打招呼,江琞腼腆地点了下头,算是应了。
秦媛注意到言乐的打扮,她沉默了一会,迟疑道:“......学生?”
“嗯,”秦诤抢先答:“今年大三,小孩一个。”
秦媛:“..........”
有点牛逼啊,我的弟。
秦立两分钟前就黑脸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怪不得秦诤会如此积极的告诉他关绥的事,又变着法儿的让他老师来做思想工作。
出去玩的半个多月来,秦立天天都要上一堂唐一女士的人生课。教他什么叫时代的宽容性、什么叫人的七情六欲皆有可能、同性恋到底合不合法的事。
就说怎么可能没由来的说这些。
原来在这等着他!?
原来那些课不是为了让他对外孙的事做好准备,是让他对自己儿子有个心理准备?
“.........”
秦立这下子想明白了,为什么听说自家孙子也出柜时,他的唐老师为什么也沉默很久了。
一切怪异的地方都有了解释。
“你小子,计划的够长远啊!”秦立冷哼了一声,一时之间还是不能接受亲生儿子出柜,连带着对江奶奶脸色也不太好。
“你居然也舍得你那乖孙。”
江奶奶确实是没想到自己孙子也会搭进去。
她儿子没了,江家就江琞这么一根独苗,处境不比秦立好多少。
但她是一个包容性极强的女性,作为一个跨时代的人民教师,唐一女士永远知道她在做什么,她想要什么。
她只是想要自己唯一的乖孙,开开心心的。
所以,当时仅仅用了半小时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没有立刻找江琞要说法,而是跟秦诤一起,为他们铺好了路。
没有谁能陪伴江琞一辈子,她也不行。
如果那个人即将出现,那么她愿意为他们扫平障碍。
算是一种爱。
江奶奶没有回答他,只是轻飘飘地“哼”了一声。
“.........”
想起前段时间的绝对压制,秦立蓦地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脾气最爆的那个都被整的没脾气了,其他人自然不好再说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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