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料到最先输的会是中州,她一直以为,州府会更快被破。
而且,等到州府被破之日,她的石涧郡已经有六十万人口,她的兵力更是能达到八万左右。
可是现在,石涧郡兵力不过五万,而且有近两万只不过训练一个月……另外三万,除了从成县带过来的老兵,也只训练两三个月的样子,又因为狼和狗已经稀缺,这些人都不像姚静在成县那样,让士卒见血。
这些新兵们,虽然训练的方式差不多,但是姚静心里清楚得很,这些新兵是比不上当初在成县出来的新兵。
“府君。”
外面传来了姚燕的声音。
姚静没从地图抬起头,说了句:“进来。”
姚燕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上是一叠账册。
姚燕在前些日子就跟在姚静身边了,不过到了前院,姚燕是不能叫姚静三妹或阿静,所以,姚燕一直称呼姚静为府君。
这些账册是最近城内的商税数目,姚静的郡守府有官吏统计登记入册,姚静给姚燕安排的,不过是复查一遍。
当然,对外的说法,姚燕就是姚静身边的女官,就是给姚静递账册和文书,做跑腿的。
姚燕将东西放下后并没急着走。
“顺宁,还有事?”
姚燕及笄了,这年代士族女儿都会取字,姚静的大姐姚香,姚母也请了女先生为其取字,后得了婉瑞二字。
而姚燕,她向姚母拒绝了女先生取字,随后就给自己取了顺宁两字,随着姚燕从后院出现在外院,在公务上,姚静也不会叫其二姐,所以叫了她的字。
顺宁,在姚母等人心里,是指姚燕以后一生平顺安宁,但是姚静知道,那死去的袁三公子,字宁舜。
女儿多情,姚静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这个二姐。
姚燕说道:“府君,我能否前去织室?”
姚静奇怪地抬眼。
姚燕有些不敢和姚静对视,她道:“妾……”想到姚静曾言不许称妾,她连忙改了口:“我不怕做不了政账……”她的声音见小。
这是真切地,每日看其账薄,姚燕头昏脑涨。
织室是姚静在郡府设置为士卒和百姓裁布衣的地方,姚静并未买奴,而是采取雇佣制,一件合格的衣裳给予她们手工费一文,而且规定这些妇人姑娘都必须在织室里面裁衣,不得让她们拿回家中。
这不仅仅是防止布匹针线为她们私拿,也是姚静一点点提高女性地位的小手段。
如今天下,女为男人附属,哪怕是妻子也是男人的财产,而非日后隋唐以后,夫妻之间虽然夫贵,但是妻子好歹是人,双方成亲事结两姓之好,而非现在,妻女都是男方财产,可以随意买卖。
之所以造成这个原因的,除了男尊女卑的社会形态,还有就是女依靠男人而活,脱离了男人,她们无法活下去。
姚静弄出来的织室就是让女人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一旦入了织室,便会给她们一种人身保护,只要能进入织室为士族,为郡府出力的,姚静便让她们和其丈夫|父亲|儿子签了契约,只要她们人一天在织室工作,就能有俸银,而且契约所在,禁止男方休妻、卖妻|女!
织室一出,在民间石涧郡百姓立刻引起了轰动。
士族不当一回事,因为这等样的契约干活,就和他们买奴婢差不多,在他们家里为奴婢的,被嫁出去的奴婢只要还在府里干活,他们当然要保证府内体面。
石涧郡百姓同样没多人抵触,织室之中都是女子,一同做衣而已,而且能够拿到文钱,贴补家用,对于家境困难的家庭,无疑是极好的出路。
当然,也有很多家户男主人觉得让自己的妻子女儿去织室做工,是他做男人的没出息的表现,其实,他们这中间很多人本来就依靠家里的母亲和妻女做针线活出去买而得家用,现在不过因为要离家去织室,就产生这般怪异地念头……
姚静对于这些事心知肚明,不过织室开起来的时候,还是有数百女眷前来报名。
等到她们进入织室,不仅每日有好些银钱,更是每过十天半月,织室会给这些女工发放酒肉粮米等补贴,这样提着带回去,顿时之间就让那些有抵触的男人们也心动了。
银钱什么的,大家都收着,而且大伙都受着财不外露的思想,根本不可能显露人前,所以很多人对于这女工得了多少,因为不知,看不到什么利益。
但是现在,这些女工一提回来些酒肉粮米,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很快,织室就已经到了连女眷都很进去的好地方,人就是这样,越难进越被人抢的东西就是好东西,不知不觉中,织室已经为石涧郡的百姓们都接受,并且在普通百姓中,女眷以进织室为荣,尤其是未出嫁的小娘子进了织室,那是能遭无数人求取的。
当然,织室的作用仅仅是如此,那就大错特错了。
姚静会特意安排人教授这些女工手中掌财的重要性,也时不时地教她们识字,不识字也可以,因为姚静在军中开授了识字课程,每个士卒不说能认数百上千字,但是自己的名字是定然会写的,于是姚静可以要求这些女工在给他们的布衣上绣字,久而久之,不怕她们不识字……
除了一点点解放女眷的思想,提高她们的地位,这织室还是有大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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