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雷玉义也在担忧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老先生说得对,他大意并小视了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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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兵祸,让郡城的百姓都处于一种极度紧张和恐慌之中,然而再如何紧张和恐慌,他们都还是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这一晚上,宁汇郡的百姓们都没有入睡,他们都是宁汇郡的一分子,叛军攻城,他们为了守卫自己的家乡,是绝对不愿意退后半步的。
也就是因为宁汇郡官民一心,这才造就区区六千人马就可以抵挡住叛军的两万大军。
官民一心不是每一个城市都能够做到的,一个郡的太守,是造就这个局面的重要原因。
一郡的太守若是政治清明爱民如子,就会受到百姓的爱戴和拥护。
很明显,钟期就是一个政治清明爱民如子的太守,否则,此次阻挡叛军的攻城战,郡城的百姓也不会这般拼死帮着守城。
两万大军拼死攻击,果然声势巨大,叛军们个个悍不畏死的猛扑城墙,因为他们清楚,只有今天攻下了郡城,他们才有活路。
这也算是背水一战了。
不过一刻钟,就已经有十队人马上了郡城,而且跟在这些队伍的后面,更有着密密麻麻的队伍。
城墙上的官军杀得手都软了,然而还是有数不清的叛军攻上城来。
他们杀啊杀,他们也记不得杀了不少人,手脚极其麻木地挥动兵刃,搬着一切能对敌人造成伤害的物资。
等到感觉到没什么力气之后,胸口一痛,他们这辈子就再也看不见火光了。
雷玉义身先士卒,他的身上已经被叛军砍了一刀,仍然不当一回事的,带着他的官军拼死守城,
西城的官兵们,差不多都为叛军所杀,分派在这一边的百姓们捡起兵刃冲上城墙,代替官军的位置杀敌守城。
在这个深夜里,血色已经能够反衬出亮光了。。。。
很多年后,宁汇郡的百姓们都还记得这一晚,因为,这一晚的大战,是这个乱世,他们经历的最残酷的一战。
西城城门的守卫官军,活下来的竟然只有九个人,而帮助官军守城的近万青壮百姓,只剩下两千。
护城河和城墙都被染红了。
城门虽然还没有被撞开,但是有了两曲人马打上了城墙,城墙上叛军的数目已经超出了城墙上的官军,由此可以想象,西城被破,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虽进行这般糟糕的局势,西城的百姓和官军还是都坚持到最后一刻。
就在叛军三曲人马要攻下城打开城门时,大道上终于出现援兵的喊叫声。
援兵来了。
西城的官军和百姓顿时恢复了生气,原本觉得自己再无力挥动兵刃,他们觉得又能挥起来杀敌。
来的援兵只有两千,这西城再次陷入了血战之中。
叛军心惊宁汇郡难啃,但是宁汇郡又何处不惊骇叛军的决心和战力呢?
“杀。”
“守住,堵住!”
雷玉义大声喊叫。
而城下的叛军主将谢广发也在大喊:“冲上城楼赏百金!”
喊了几句后,竟然急切地带兵亲自冲了过去。
战况之烈,完全让大伙都丧失了理智,眼中都只有杀敌!
又撑过了半刻钟,南北城门的兵力已经全部集结过来了,不过,叛军也非好惹的,这些功夫,他们又杀了一批官军,使得城墙上的兵力还是相当。
就在这时,官军突然大喊。
“二十里外有火光,约莫五千!”
五千?
谢广发心道不好,他们哪里还有五千兵马,而且还在二十里外?
定是姚静的先锋军。
当下,他更加焦急了,大喊:“杀入城门,赏千金!”
又是猛烈无比的攻击。
雷玉义大喜过望,叛军如此动静,可不就昭示着,来的不是他们的同伙,既然不是他们的同伙,那肯定就是他们的军队。
“援兵很快到来,给本郡尉坚守住。”
二十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东城的兵马过来了,城外的援兵还在实力外。
这时候,叛军有人打下的城楼,准备染指城门将其打开,然而城下雷玉义岂会不着重防护,下来的叛军反而很轻而易举地丧了命。
来得这么快得无疑是先锋军。
城楼能扫见平原大股行军,在平云行军的张豹和先锋军是丝毫不知道城墙上的动静的。
不过每军行进,需要派出斥候查探,张豹的斥候也很快带来重要消息。
叛军军营只余数百,现在正倾巢而出猛攻西城。
张豹闻言立刻下令急速行军。
倾巢而出地猛攻,显然是叛军孤注一掷了,宁汇郡也就那么一点兵马,他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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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看着城门始终没有被上了城的士卒打开,宁肃的心无限沉落下来。
他清楚得很,现在没打下,相信姚静的军队一到,更加没有可能了。
怎么办?怎么办?
谢广发已经不管不顾了,他因为攻上城的士卒没有打开城门,竟然带着军队亲自攻上城去。
而里面的守军因为没有如计划一般在两刻钟攻破城门,现在四城兵马都汇集在里面守卫,而且听说,还有一两万的青壮同样悍不畏死地阻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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