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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绛哦了一声。
    原来是因为被人嘲笑寒酸所以怏怏不乐吗?
    金枝的确没什么像样的首饰。
    朔绛盘算起来。
    金枝数完银钱又去肉铺盘账,路上游飞尘在等她:“我去查了下你家那个来路不明的人。”
    金枝警惕抬起头。
    游飞尘有些讪讪:“黑市上有人似乎在找一个跟他长相身高差不多的人,出价一千两!要不……”
    金枝白了他一眼:“你别打他的主意,否则我饶不了你。”
    游飞尘悻悻然摸摸鼻子:“当我没说。”
    **
    金枝将所有的银钱聚拢在一起数钱:
    救朔绛那袋子金叶子价值五百两白银。
    最近做卤肉生意攒下了一百两银子。
    侯府赏赐并贵人们打赏共一百两。
    朔绛那些衣服还有珊瑚珠抱到当铺典当得到了三百两。
    再加上
    她这些年做生意积攒了一百两。
    现在住的院子并肉铺一起卖掉五百两。
    拢共1600两。
    五千两根本就是官员的刁难之语。
    可金枝必须凑够。
    不然娘不知会受到什么折磨。
    她咬咬牙,问游飞尘借钱:“你能借我钱吗?”
    游飞尘毫不犹豫就掏出三百两并一些碎银子:“我全部就这些,若还不够,我再接趟镖。”
    屋外的朔绛听见,暗暗皱眉:她喜欢什么,他自会给她买,何必要跟别人张口?
    他出了家门,往太平坊最大的书画铺子里去。
    小二看他气度不凡,凑过来恭维:“客人可要买些什么?”
    朔绛不动声色,环视一圈:“怎么没有颜岳的画?”
    颜岳是当世大家,小二闻言大喜:“公子识货,这等高人之作都珍藏在雅室。”
    他与朔绛进了二楼雅室,端上香茗,这才拿出画作。
    朔绛笑:“不过如此。”
    小二狐疑,这小子是不是狂妄自大?
    正怀疑就听少年朗声问:“可有松清斋的画?”
    松清斋是朔绛的书房名字,取自王维诗句“松下清斋折露葵”,他的画便用了这个堂号落款。
    还真是位高人!
    小二先前的不满荡然无存。
    他请来了店里的掌柜,珍而重之拿出卷轴:“公子,我家店里就这么一副镇店之作,还请公子鉴赏。”
    朔绛一看。原来是自己早年间画给某位师长的春江垂钓图。
    他咳嗽一声:“展笔我来画两笔。”
    喜好字画的本身也是文人雅士,掌柜不觉惊讶,将笔墨纸砚备好。
    朔绛泼墨之间便画了一模一样一副。
    掌柜的一瞧便愕然:“这,这与适才那幅画完全一样……”
    他仔细端详:“快,快去请店里老师父来!”
    小二请进来位老师父,他仔细端详后感慨:“这画作与侯府世子的画迹相仿,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甚至……甚至老朽眼拙,怎的瞧着比世子画的还好。”老师父迟迟疑疑。
    朔绛心里好笑,他如今心境开阔,自然画技也进步了许多:原来飘逸灵动,如今多了份肃穆沉稳。
    只不过今日来是为着办正事:“掌柜,我来做松清斋的画,你来售卖,收吗?”
    “这……”掌柜的犹豫。
    朔绛见状问小二:“请给我拿个萝卜。”
    小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仍拿来了个萝卜。
    朔绛随手拿起桌上的刻刀,两下便刻完了一个名章,
    而后印上红色印泥在适才画上一拓——
    “松清斋”三字跃然纸上。
    与原画半分不差。
    掌柜和老师父齐齐瞪大了眼睛,随后上前细看。
    朔绛傲然不语。
    他的名章便是自己刻的,除了作画制香,他还会刻得小篆名章。
    这本是文人雅士的癖好,自然信手拈来。
    掌柜的终于拍板了:“好!您做多少我收多少!一副一百两。”
    松清斋的画有价无市,每张流传市场的都是天价。
    朔绛拿走纸和笔:“过两天我来交画。”
    说罢迈出了房门。
    他身后伙计看着两幅一模一样的画,怎么也挑不出那副才是赝品。他嘀咕:“难道他是世子本人?”
    却被掌柜的拍了一脑壳:“你发什么癫,世子那等高贵之人岂会置身市井?”
    “可若是为着好玩呢……”伙计不服气,小声嘀咕。
    “谁会给自己的画做赝品?”老师父失笑,“文人墨客最讲究风骨。”
    “看那少年运笔气魄与心中沟壑都已是当世数一数二。”掌柜的眼毒些,“这般风雅的大家最是清高孤傲高风峻节,又岂会卖画?”
    朔绛从楼梯上走下,二楼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从前他的确这么想。
    **
    他进了隔壁一家头面冠朵店,进去就道:“拿你们最好的首饰。”
    伙计捧出一对羊脂白玉。
    皮相细腻,温润凝脂。
    的确是好玉。
    朔绛扫了一眼,道:“要翡翠。”
    “客官有所不知,这羊脂白玉才是玉中上品,翡翠总归有些不庄重,不合君子之德。”
    朔绛当然知道。
    但是金枝那种俗世里招展的性子定然会嫌白玉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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