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什么经学大师!
怎么会被名师拒绝啊?!!!
朔绛轻笑,他回忆起过去的事:“其实我家是行伍世家,噢,就是世代打仗武夫的意思,我爹非要我去学文,带着我去拜访当世一位当儒。”
武官的豪迈碰上高雅文人,其结局可想而知。
原来朔绛都被拒绝过啊。
金枝想一想便觉得忽如其来的安心。
被拒绝了又怎么样呢?
朔绛还不是成为了探花郎,成为了君主!
朔绛声音郑重起来:“这位不收你我们再拜师便是了。总会找到适合你的良师。”
金枝点点头。
不知为何,她听到朔绛说“我们再拜师”时心里吹过一股暖风。
五月南风天那种暖风。
暖暖的,吹得草甸子上草尖柔柔软软的摆。
不是一个人,是“我们。”
金枝一下就不怕失败了。
还可以再试许多次。
反正又不是她一个人承担失败。
她重重“嗯”了一声。
“你别在这里守夜里,早点回去睡吧。”朔绛的声音轻轻从帷帐后传出来。
金枝第一次乖巧点点头。
想到朔绛看不到便又“嗯”了一声。
今夜朔绛的开解让她心里的顾虑瞬间一扫而空。
她都走到门槛处时了,忽得回头轻轻说:“夜安。”
明黄帘幕后朔绛的声音也轻轻:“夜安。”
海棠居士随着小黄门进了宝文阁。
院里一颗参天梧桐。
花期已过,大如蒲扇的叶片华贵高傲。
洒下一片绿荫。
海棠居士甚为喜欢此处。
官家在正殿等她。
海棠居士忙行礼拜谢。
官家很是和气,将一应宫娥太监安排给她。
又将前头站着的一个女官举荐给海棠居士:“这是宫里的女官,你修撰期间便由她给你打下手。”
海棠居士连称不敢。
官家便笑道:“莫要推辞,我还要她拜你为师呢。”
聪明人之间说话一点就通。
海棠居士登时明白了官家要她编撰民间志为辅,要收徒为主。
她脑海里迅速权衡了一下:
按说名家大师并不轻易收徒。
要收也是考察过对方品行心性之后才决定。
可是先前官家当众给她赠礼、又高调将她请进宫里、还迂回委婉用修撰民间的旗号请她收徒。
别说是她了,就是比她学问更高深地位更显赫的大儒都受不到这种礼遇。
海棠居士有些感动。
她应了声:“官家推荐,自然是愿意的。”
金枝闻言大喜。
其实她从昨夜起就很是紧张。
自己是个连私塾都没度过的,万一人家大儒嫌弃怎么办?
她忙上前拜见师父:“见过师父。”
手里还捧着早就拜托司膳准备好的十条干肉干。
海棠居士收过干肉条,受了她的礼
又向官家下拜:“官家,若是这徒儿不合我意,我还是会逐出师门。”
官家点头:“那是自然。”
金枝在心里吐吐舌头。
海棠居士又叫金枝:“凡敬称女子以大家称呼,你可称呼我为崔大家或是师父。”
金枝忙应了是。
两人便开始在宝文阁编纂汴京地方风俗志。
崔大家收这个徒儿原本是有几分报答官家知遇之恩的意思。
可没想到这个徒儿聪明伶俐。
她虽然底子不好,可是学东西很快,举一反三过目不忘。
崔大家有些惊诧。
徒弟便洋洋得意:“师父,我娘,我爹,都是爱读书的,我随他们!”
原来还出自名门?
金枝也不见外,便将自己的身世一一说与崔大家。
又含含糊糊说自己从前在侯府落难时救过侯府一些女眷。
因而在宫里得了个女官的官职。
又很高兴:“多亏师父进宫,我才能拜师!”
崔大家见她懵懵懂懂。
官家这般煞费苦心岂能是轻易报答恩情?
她虽与红尘绝缘但并不代表是个傻子。
官家这番心意也算是良苦用心了。
只不过金枝懵懂,崔大家便也不点破她,只每日里照旧教授她识字读书。
金枝自觉进步不少。
就连欲行都啧啧称奇:“你这木头椽子算是开了窍。终于能比划两句像样诗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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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秋风渐渐凉了起来。
太后娘家的侄女终于也来了京城。
太后娘家是天子舅家,即使朔绛与母亲起了生分他也不得不来接风。
表姑娘唤做慕夜雪。
她一进殿门便盈盈下拜:“见过太后,见过官家。”
太后心疼侄女:“快免礼。”
慕夜雪便起身,脸颊绯红。
她当初住进侯府原本也是冲着朔绛侧妃去的。
可惜永嘉侯府一夜倾覆,她不得不回了娘家。
这些年她顶着家人的压力死活不成家,为的就是一直在等表哥。
太后问侄女:“哥哥的咳嗽可好?”
慕夜雪这些年一直陪伴在太后左右,太后将她视作亲生女儿一般。
只不过太后启程来汴京时慕老爷犯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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