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这才察觉,朔绛竟然在地上。
他背靠着床坐在地上,头往后仰靠在床榻上。
啊官家怎的在地上?!
倒像是他在给宫女守夜一般。
金枝忙翻身起来。
他下巴上一片青,眼下亦是淡淡一抹青,
金枝回忆梦里小倌,果然跟朔绛的脸重合了,
!
金枝吓得一哆嗦。努力回忆,她记得进了妓馆,被人下药,而后便是梦境。
难道梦境是真的?
还是昨晚梦见了官家给自己做小倌?!!!!
夭寿啊!
朔绛也醒了,他昨夜耗了整夜,直到金枝额头不再发烫才停止,
精力耗尽加上高度紧张,让他睡着了,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摸金枝露在外面的手。
果然凉下来了,好转了。
金枝的手却动了动。
“金枝,你醒了?”朔绛急得一下翻身起来。
金枝吓得差点哭了,她颤颤巍巍:“嗯。官家。”
朔绛不说话。
金枝还记着正事呢:“官家,那赵嫂子行事像是花楼出来的,不知官家昨天去花楼可碰上什么事?”
原来她病好后第一件事是先关心自己么?
朔绛心里暖洋洋的,他摇摇头:“无妨。”
随后只瞧着她,像是在思索怎么开口。
金枝想起昨天的梦,吓得不敢多说,话,她就势翻起:“臣,臣放肆,臣请罪,臣……”
谁能来告诉自己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语无伦次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朔绛却什么都没有怪罪。他似乎叹了口气。
还是不愿么?即使有肌肤之亲也不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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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出声:“昨天你中了药,好在侍卫及时赶到救了你回来。如今发了汗算好些了,这些天还要按时吃药。”
“昨夜臣,臣,中了药,是以神志不清,不知有无……冒犯官家?……”
所以到底昨天发生了什么啊?????
金枝急得抓耳挠腮。
朔绛不说话,他在沉吟如何说出口。
私下里俯就是一回事,可青天白日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被金枝知道自己昨夜无状只怕会一头撞死?
他瞥了眼金枝,
她惴惴不安,雪白如瓷的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雨后海棠一样娇艳欲滴。
若是被她知道了只怕会长久不安。
几乎是一瞬间朔绛便决定自己承担所有。
他淡淡道:“你中了药,是一片忠心所致,所以朕才留在这里守夜。”
原来只是做梦啊。
金枝松了口气。
可是很快就升起淡淡的惆怅。
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若只是承幸也便罢了,想起让官家做的事,金枝不由得脸色红晕。
可她觉得这个梦很真啊?
不过应当只是梦。
那天听说行宫时有个宫女衣衫不整给官家奉茶,立即被活活打死。
若真的梦里一切是真的只怕自己还没等后续就先会被五马分尸车裂或者会剁成肉酱。
她正胡思路线。
就听得朔绛出声:“金枝,你可愿……留在宫里?”
不杀!不杀么?金枝惊喜相交,保全了脑袋。
朔绛咳嗽一声,脸上有一抹可疑的嫣红:“昨天你与朕共处一室,不过你不用多虑,朕自会册封你,给你个说法。”
要留在宫里?
金枝立刻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臣不愿。”
在宫里挣钱可以,长住不行,
偌大的宫闱连个菜园子都见不着,无聊死。
朔绛心里一股苦涩。
他起身,想再争取一次
“你可是担心我会移情别恋?”
朔绛认认真真直视金枝的眼睛:“我发誓,我今生,不,生生世世,只有你一个。”
少年君王的眼睛黑白分明,像一渊幽深的雪池,清澈、认真,满心满眼都是郑重。
金枝心里有刹那的犹豫。
猪鱼待她是不错,
留在宫里当个妃嫔赚得也多。
说不定还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照应照应自己家人,
可,金枝想起了掖庭。
掖庭里哪个美人没有得宠过呢?
惠妃曾讲过哀帝宠信她时曾经每天都来她宫里,她爱吃荔枝,哀帝就亲自剥了荔枝给她吃,连着一个月,直到她再也不爱吃荔枝了。
陈美人得宠时哀帝曾专宠她一人,连着半月在她宫里就寝,连皇后的宫殿就不去。
可待一天恩宠褪去,哀帝还是毫不犹豫将她们打入了暗无天日的掖庭,今生今世再看不得日光。
朔绛固然比哀帝好,可他的皇后呢?宠妃呢?
她们才是他的真爱,至时她又何去何从?
金枝摇摇头。
唉,官家真是个好人。
因着与她共处了一夜就主动提出要照顾她,
甚至担心她坏了名节不好嫁人就主动提出给她个名分。
可是她想要的却不是在宫闱里寂寂老去。
何况,金枝越知道他的好就越不忍将他困住。
这么好的人,以后与自己的宫妃恩恩爱爱两不相疑不好么?
为何要中间挨挨挤挤多一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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