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嬷嬷瞪大了眼睛。
太后定下了念头就开始盘算细节:“既然如此,我记得有一种娘家带来的蜡烛,这蜡烛燃烧起来能叫男女促成好事……”
郜嬷嬷迟疑:“此事恐怕不妥吧娘娘……”
太后自得:“这可是好东西,不像那起子脏药一般猛烈,不会弄伤了孩子们,左不过闺房里助兴的玩意儿。”
郜嬷嬷了然,她是知道那等蜡烛的。
太后的娘家慕家也是世家,世家们流传百年,家族里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那蜡烛原本是给女儿家的陪嫁,用作闺房里助兴,可是侯夫人不是那样性子的人,这蜡烛便一直封存着没用。
当初朔家倾覆,出嫁女的嫁妆却都归还给了慕家,是以这物件也保存了下来,随着太后进了后宫。
太后看郜嬷嬷站在原地不动,催促她去取蜡烛:“我还能害了我儿子不成?”
“官家那是死心塌地,奈何金娘子不开窍,他便死熬着,可等到什么时候去呢?再等下去伤了心伤了身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里郜嬷嬷终于动了脚步。
她是瞧着官家长大的,将他当作自己儿子一般,将他对金娘子的心思也都看在眼里,这一回她选择了站在了太后娘娘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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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浑然不知,她满心都盘算着第二日去洛阳要怎么装扮。
穿什么衣裳呢?
宫里的女官衣服自然是穿不得,金枝这里本来有一件衣裳,可那件衣裳上次跟官家出去时穿过,她便不想再穿.
又花钱请玉叶从宫外给她捎带了一套衣裳进来。
戴什么首饰呢?
金枝瞧来瞧去都不好,最后手上决定带官家赠给自己的翡翠镯子,头上嘛,就戴官家赠给的花钗冠。
可是又显得太隆重了吧?
她将花钗冠摘下来,又将翡翠镯子摘下来,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带。
官家要带她去洛阳,人多眼杂可莫有什么差错才成。
她备好了衣裳头面,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清晨她便早早起来对镜梳妆。
金枝这些年也涂脂抹粉,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郑重过:她画了黛眉,又抹了,改了更不经意的远山眉;涂了大红的口脂,想了想,又用巾帕淡淡擦了一层。
将妆容调整成看似素雅却每个部位都经得起考验的模样。
发髻便梳个灵蛇髻。
瞧着又俏皮又活泼。
发间不簪任何发饰,这样也可减轻发髻的庄重感。
总之,最后金枝全身上下都透着漂漂亮亮,可又瞧不出刻意打扮的痕迹。
她揽镜自照,颇为满意。
她刚打扮妥当,就听太后宫里的内侍来传话:“太后娘娘唤您去滴翠堂。”
滴翠堂在御池边,地势低洼,风景秀丽。
金枝不敢怠慢,便吩咐了门栓给官家捎个话,说自己要晚到。
金枝敲门进来时,就见官家一人独坐。
“官家?”
官家转身,眼里有些疑惑。
“金枝?”
金枝忙道:“我刚唤了门栓去给您报信,我被太后娘娘唤了来。”
朔绛迟疑:“我也是被太后娘娘唤来的。”
那便是太后娘娘有事要寻他俩了?
金枝不知怎么想起昨天与太后的谈话,心里有些紧张忐忑。
朔绛却不知何事,他的注意力都被金枝吸引了去。
金枝今日穿了淡黄的小袄下着橘色的裙衫,外配鹅黄的褙子,没有了女官的庄重,多了一丝平日里没有的娇俏。
妆容也是清淡的模样,唇角还有淡淡的嫣红,瞧着如蜜桃一般娇艳欲滴。
在冬日里穿这一身让人不由自主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官家在打量自己,金枝没来由地脸上一红,她下意识摸了下发髻。
金枝的发间没有任何发饰,乌黑的长发如鸦羽般漆黑光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朔绛从花瓶上拿下一枝淡黄腊梅递了过去:“试试将这个簪在发间。”
官家居然还能发现她没有簪任何发饰?
金枝此时对官家是心服口服,她想起从前乌衣巷那些成了婚的妇人们总是在闲聊时抱怨丈夫对自己换了衣裳换了发饰后的不闻不问。
“男人瞧不出来!”
可是官家却如此细心。
她拿起腊梅,将花簪在发间。
果然有了腊梅她这一身越发显得灵动。
朔绛心想:回头再画一副草图让司珍所的人去打个簪子,黄色的腊梅花可用玛瑙代替。
不好,玛瑙色泽太重,黄水晶又太轻浮些,最好是用琥珀,琥珀选用嫩黄的那种,雕成薄片。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
两人坐了一会,可不见太后过来。
朔绛起了疑心。
他往外走,走到门口用力却见门被关上了,朔绛用力扯一把,听到门锁哐当的声音。
外头是太后身边大宫女秋然颤巍巍的声音:“还请官家恕罪,太后娘娘说,她,她老人家,盼着早抱金孙呢。”
这是个什么情况?
朔绛神色越发不对。
他扭身,去看金枝。
果然金枝已经跌坐在了椅子上。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朔绛小腹处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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