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开口质问容宛月,不成想反倒被容宛月给问到了。
他不知不觉道:“哦,怎么了?”
容宛月一指跪着的莫旭春道:“他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今天乱说话。这话如果被旁人听去,臣妾可冤死了。”
姬星河眉头微皱,他当然知道莫旭春今日都说了些什么话,他还知道莫旭春今天生病了,这人在病中,总会惹旧人怜爱一些。
他刚刚进来就听到容宛月让莫旭春住口,担心他说错话,会被惩罚,可现在听她话语的意思,她似乎并不在意莫旭春,而是更关心她自己的名誉。
姬星河很意外,他琢磨一下道:“哦,那朕来为你出气可好?”
不等容宛月说话,他便道:“王喜。”
“奴才在。”
“拖出去杖毙。”
容宛月吃了一惊,莫旭春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只有王喜摆手,立刻有侍卫进来,架着莫旭春就往外走。
莫旭春大惊:“皇上,皇上饶命,表妹,表妹救命,救命啊。”
容宛月一看姬星河是来真的,心里着急,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打死,她无法接受。
她眉头紧锁:“皇上……”
“怎么你想为他求情?”姬星河语气不悦。
“不是,只是臣妾突然想起,如果真的打死他,鸿胪寺左少卿恐怕会上书。”容宛月一副担心皇帝的语气。
姬星河凉凉地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他既然敢有轻薄你之心,朕自然容不了他。”
容宛月不敢说话,两个侍卫已经拿了手腕粗的棍子,对着趴在长凳上的莫旭春开始行刑。
一棍子打下去,莫旭春惨叫不已,声音鼓破耳膜。
容宛月心猛地一跳,姬星河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关切地道:“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容宛月道:“臣妾看不得血腥场面。”
姬星河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他对你不敬,你就看着他行刑,这样才能解了心头之气。”
容宛月根本不敢去瞧莫旭春,莫旭春受不住大喊:“表妹,娘娘救命,皇上,微臣错了,不该喜欢娘娘,更不该提到从前跟娘娘私奔之事。”
容宛月心提起来:你还是闭嘴吧。
木杖打在肉/体的闷响让容宛月齿冷,她急忙解释道:“皇上,不是这样的,你听臣妾解释……”
姬星河体贴道握住她的手,语气亲切:“怎么手如此冰凉,快些坐下来。”
他越是这么如沐春风,容宛月越是担心。
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容宛月斟酌道:“臣妾以前少不更事,又不爱听父亲的话,事事与他作对,当时他要臣妾进宫,臣妾不愿,便想了一个馊主意,臣妾给表哥去了一封信,说是要与他一起出走,可是我们并没有私情,我那日还未出府便被父亲发现,表哥也是困在家中,所谓的私奔是假的。”
她说完之后又赶紧道:“可是臣妾对皇上的心却是真的,进宫之后臣妾第一次见到皇上便被皇上吸引,后来看到皇上日日勤政,十分辛劳,臣妾又很是心疼。这些日子与皇上相处的日子是臣妾想都不敢想的,臣妾每日都像在梦里一样,臣妾一直希望能跟皇上一直在一起。”
姬星河心情十分微妙,她当真对莫旭春没有私情,反而喜欢自己?
如果她说的是假的,那此女子伪装得厉害。
但是如果是真的……
姬星河的心情慢慢变好,甚至还将自己的玄色披风盖在了容宛月的身上。
“朕知道了。”
就这么一句吗?
容宛月还在等,可姬星河却什么都不说了。
莫旭春还在喊,但是声音由原来的高亢渐渐低沉,容宛月忍不住问:“皇上,真的要打死他吗?”
姬星河拇指抵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而莫旭春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容宛月往莫旭春看去,姬星河将她的头掰了过来道:“不打死他怎么为你出气,虽说你无情,可他却是有意。”
他真的想处死莫旭春,容宛月镇定下来道:“皇上,臣妾不喜欢他,心里只有皇上一个人,可皇上随意打杀庶吉士,会不会让其他人心里有想法?”
姬星河嗤笑一声道:“其他人的想法,朕为什么要去在意?”
这招不行。
容宛月又赶紧道:“皇上据臣妾所知,周统领去了江南推行清田策,他虽出身士族,但是只听皇上的话,身后也只有他一个人,算是寒门。这个莫旭春是士族,如果皇上这个时候杀了士族之人,会不会让清田策的推行受阻,周统领皇上还用得顺手,如果他死了,那皇上又如何用其他人对抗周太傅之流呢?”
姬星河听到这里,倒是思考起来。
容宛月趁机瞟一眼,余光中躺在长凳上的已经快要不能称之为人,鲜血铺了一地,血色蔓延刺痛她的眼。
如果她说这个还不能让姬星河动摇,她只好道:“皇上,你就这么打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哦,那依爱妃说,朕该如何?”
“不如,不如剥夺他的功名,让他不能为官。”
姬星河笑了:“这倒是有趣,不过,爱妃愿意?”
容宛月道:“皇上,臣妾嫁给皇上,就是皇上的容妃,心里自认装不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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