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萧看着这些个东西,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额头青筋鼓动,阴寒森冷的目光看向了陈夫人,道:“这是什么?”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
陈夫人心头发慌,当真是那个贱人栽赃给她!
“老爷,我也不知商儿屋子里藏着这等腌臜之物,快快拿去烧了。兴许商儿的病好了!”陈夫人脸色微微发白,陈萧的目光,摆明了是怀疑她。
陈萧冷哼一声,将布偶扔在陈夫人身上,失望的说道:“这匹醉仙颜府中只有你手头上有,还要如何狡辩?你三年无所出,我怜你寂寥苦闷,便将商儿寄养在你名下,奠定你的地位。如今,你……你干的什么事!她才五岁!你只要生下孩子,陈家的产业都是你的,你为何还是容不下她?”
不过是出一份嫁妆,竟是要了陈商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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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府
齐少恒听说姑母来了府中,便叫‘卖’龚青岚的银子,买了些贵重的礼物,只剩下一半。便赶回府,进了大房。
路过葱郁的翠竹,隐隐听到红玉的声音:“大少奶奶求世子爷答应,让西域的质子给大少爷解毒呢。”
“那你为何还叹气?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你有所不知,大少奶奶与世子……唉,大少爷今夜毒发,正巧赶着解毒,必须寻一处静谧无人打扰的清静地儿,若有人突然闯入打岔,大少爷便有生命之忧。”
……
齐少恒听着丫鬟的谈话,心念一动,莫不是龚青岚与世子有染,便恳求世子救人?
心一沉,若是齐景枫治好了,自己如何能将他熬死,接手产业呢?
齐少恒边走边想,去了老夫人的屋子。
而龚青岚却是耍赖一般的躺在床上,浑身卷着被子,不让齐景枫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
“你先去收拾一般,你回来我就起了。”龚青岚浑身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凤眼,忽闪忽闪的盯着齐景枫。
齐景枫眸光微暗的扫过肩膀处,有一丁点的暗红。
龚青岚只觉得坏事了,目光怔怔的望着他的肩膀,那一处恰好是她睡去,左臂伤口裂开,渗出的血染红。
身子在被子里一拱一拱,将脸整个盖在被子里,过了半晌,龚青岚憋气憋得脸色通红,依旧只是露出一双眼睛,尴尬的磕巴道:“睡觉,你的手,压,压着我,我,我……”后面一句龚青岚说不出口,慢腾腾的把脸露出来,鼻子下,两条红色干涸的血痕。
齐景枫微愣,转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一抹红霞自他耳根慢慢爬上如玉的脸颊。拢在衣袖内的手指,骤然蜷缩,上面仿佛还残留她温软的触感温度。
看着他转身去了净房,龚青岚手指上沾满了血,摸了摸鼻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揭开被子,如她所料,鲜血浸湿了包扎的纱布,将裘衣染湿。
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戳穿。
不知他竟是敏锐如斯,若不是她丢了脸面,掐住了他的软肋,难以蒙混过关。
望着飘摆的帷帐,龚青岚再次叹息,怕是他以为自个*熏心了,压着他的手在胸口,还流鼻血……
二人收惙好,乘着马车,到了城南的宅子。
管家依旧早已候在门口,领着他们直接去了竹林里的竹屋。
齐景枫心里头疑惑,却是没有问她,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竹屋里,桌上堆满了药材,正中间摆着浴桶,里面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浓稠的药汁,冒着泡翻滚。
齐景枫眸光一变,霎时明白她的用意。
“你中的毒,西域王子会替你解了。”说话间,红发如焰的宫陌钥端着一只碗进来。
“身体冷了,就坐进浴桶。”宫陌钥面无表情,话语依旧没有波澜起伏。
齐景枫脱去了外衫,想了想,对龚青岚道:“你出去守着,可好?”
龚青岚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齐景枫脱掉了裘衣,裸露着胸膛,坐进了浴桶。翻滚的药汁将他玉白泛着珠光的肌肤,泡得通红,他却丝毫不觉得热。
身体内一股寒流,涌向了四肢百骸。毛孔舒张,寒气渗出,他身上覆上一层薄薄的银霜。药汁失去缓解寒气的效果,慢慢的,齐景枫身置万里寒潭,彻骨的寒冷使他身子倦缩着,紧紧的抱成一团,恨不得把全身的肉和骨头挤成一团取暖。
龚青岚透过窗棂,看着他脸上的汗水结成冰晶,几乎把骨头都要给折断了,伸手胡乱擦了一下眼睛,湿气却不断的往外涌。
转身想要进去,门却似被抵住一般,她推不动半分。
眼睁睁的看着他脸色惨白如纸,隐忍着体内乱撞的寒气,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狠狠的攥住,随即撕裂成瓣,痛得难以呼吸。
捂着心口,一手撑在竹子上,才能避免她浑身发软的瘫软在地。看着他眼睫一颤一颤的微微睁开,目光因痛楚而涣散,没有焦距的望向窗外,慢慢凝结焦点,落在她布满泪痕的脸上,微微扯着嘴角,想要笑,却是喷洒出一口黑血。
宫陌钥将他托着趴在浴桶上,银针飞快的扎刺在他后背的各大穴位,随即,端着一碗药递给齐景枫。
齐景枫浑身颤抖,费力的端着药,却是洒了一大半出来。
皮肤下,有米粒大的圆点,在里面快速的来回游走。齐景枫咬紧牙,额头青筋爆鼓,承受着一波一波袭来的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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