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斜睨了他一眼,眉宇间那一笔朱砂印记,使他绝美无双的容颜,妖冶的令人屏息。只那水波潋滟的眸子,有着似是而非的伤色。
“不懂你胡说什么。”凤鸣随意的碰杯,浅酌道:“我晓得你醉了!”
“不懂么?”薄黎希忽而侧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道:“那你为何偏要带她入京?”
“有趣!”凤鸣淡淡的说道,眉眼却似柔和了些许。心中有什么松动一般,一颗不知何时埋下的种子,已经破土而出,长出两片细嫩的芽儿,名为:相思。
薄黎希不屑的唾弃一声,看着争吵的天翻地覆的东边厢房,长叹道:“饱汉不知饥汉饿。”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笑道:“你将她带到京都,齐景枫再在意她,也是鞭长莫及。到时候,你可以将人抢了来。反正你们自小便有什么,娃娃亲?”
眉一皱,订亲也是不妨用,关键还得动作快。
“你何不将她抢了来?再如何,你体内可是有她的血脉。”凤鸣眸光微闪,唇畔凝着一抹笑。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你输了。”
薄黎希看都不看一眼,只思索着他方才那句话,什么叫‘你体内可是有她的血脉’?越深想,越觉古怪。
“话怎么说的?”薄黎希狠狠的灌了一口,有些不悦。
凤鸣含笑的看了他一眼,认真的说道:“莫不是要说她体内有你的血脉?”
“噗——咳咳——”薄黎希呛得直咳嗽,蜜色的肌肤,泛着薄薄的浅红色。终于明白缘何那句话,那么的古怪,那么的有歧义。
不过——
遗憾的咂舌,当初棋差一着,差一点,就是她有他的血脉吧?想到此,心神一荡,竟是觉得有些期待……
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凤鸣脸一沉,手指勾着的酒壶一抛,稳妥的落在石桌上,淡淡的说道:“明日我便是要回京城,你要留要走,随意。”
薄黎希一怔:“明日便走?”
凤鸣讳莫如深的颔首,信步离开长宁侯府。
薄黎希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忽而,一只玉瓶啪的砸了过来,砸碎在他身后的树枝上。脸一沉,这儿也不安宁,还是随他们一同进京。
一个月的时间,陈萧该将这母夜叉给叉走了吧。
“陈萧,你给老娘滚!”怒吼声传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薄黎希摇摇晃晃的起身,觉得该是母夜叉把陈萧给叉走。
而他嘴里的母夜叉李凤姣,则是被陈萧圈在怀中,抵在床柱上,赔罪道:“娘子,为夫的知错了。你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动了胎气。”
李凤姣怒目圆睁,冷笑道:“陈萧,看着你我的怒火就蹭蹭的上涨,你若为孩子着想,立即滚出去!”
说罢,李凤姣拿着一张宣纸塞进他的怀中:“此后咱两桥归桥,路归路。”
陈萧看着怀中的休书,原本脸上讨好的笑,立即敛去,冷声道:“你腹中有我陈家血脉,能桥归桥,路归路么?休想!”将休书撕得粉碎。
李凤姣定定的看了他几眼,突然隐去怒火,疲倦的说道:“陈萧,我累了。你既然对承诺食言,便要得到应有的代价。你若是为了腹中的孩子而来,还是尽早的回去。别逼我一碗汤药解决了他!”
陈萧目光凛然,强硬的说道:“李凤姣,我可有愧对你?当初娶你,便允诺你,除你之外,再不许别的女人生下陈家骨肉。你三年无所出,我不过是买个良妾,生下儿子寄在你的名下……”
“够了!”李凤姣打断陈萧的话,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攥紧拳头道:“陈萧,当年若不是你将那些个腌臜的女人一个个抬进府,我会失去已经成型的孩子么?你如今倒是反怪我心狠手辣,不许别的女人给你生下子嗣。怨我不能为你陈家,生下香火。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陈萧脸色微变,嘴角翕动的看着李凤姣,别开了头。
“陈萧,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我不想忍受你在别的女人堆里穿梭,也不想再在你爽快后,我去做恶人,为你善后。就当我,最后一次求你,放过我!”李凤姣眸子里沉静如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冷冷的看着他,无喜无悲。
陈萧捏紧了身侧的拳头,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刻骨的伤与痛。
“凤儿……”陈萧狠狠的闭上眼,再度睁眼,眸子里一片坚毅:“我不会放你走。”就算折断你的羽翼。
“陈萧,你要我们反目成仇么?”李凤姣心知陈萧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他厌倦了,才会放手。否则,即使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相互折磨,他也不愿撒手。
他眼底的痛,那样的真切。不可否认,他是爱她,可是却没有学会怎样的去爱一个人。
“凤儿,你别生气,我会将你不喜欢的东西给移走。明天就来接你们回家!”陈萧双手抓着李凤姣的肩膀,镇重其事的说道。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样,转身离开。
李凤姣望着他的身影,融入夜色。吩咐琳儿收拾包袱,坐着马车到了齐府。
“去敲门。”李凤姣示意琳儿叫门,递了一张帖子给小厮,交给龚青岚。
龚青岚此刻窝在齐景枫怀中,一同写大字。
齐景枫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握着她的手,微微垂头,将脸颊贴在她的脸颊上,聚精会神的教她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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