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青岚冷笑,龚远山是愈发的没脸了。以往就是蠢了些,被个姨娘玩转在手心。如今,被这穷困潦倒的日子,逼迫得,如同一个市井无赖。
“父亲?和离书上的清清楚楚,你不会不识字?”龚青岚笑的温婉,自袖中拿出折叠整齐的和离书,慢条斯理的打开,字的那面面向龚远山,手指指着一行字道:“自你与母亲和离,我们便是断绝了父女关系。”
“你冒充我父亲,骗取纳兰公子的钱财药物,落得这个场景,不过是她虚不受补所致。不问清楚缘由,大吵大闹,诬告纳兰公子卖假药,索要银子赔偿,却没有让纳兰公子给季氏救治。有你这闹腾的功夫,方才说不定腹中的胎儿保住了!”龚青岚冷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能吃的大补药,弄个不好,便是要人命的毒药!”
众人闻言,心中恍然。原来是贪图小利,才会导致滑胎。故意诬赖讹钱呢!
龚远山面对形式突然逆转,一时无法反应过来。听着嘲讽耻笑声,体内怒火翻涌,恨毒了龚青岚。
若不是她,他早已将纳兰卿给逼得倒腾出一万两银子!
如今,孩子没有了,银子也是要打水漂了!
“我没有同意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你这是大不孝!”龚远山脸红脖子粗,他一无所有了,不能够失去了龚青岚。
龚青岚素手指着签名处:“官老爷已经批了。”由不得你不愿意!
龚远山看着上面的印章,瞳孔一缩,这……这是无法挽回了?
脸色变了几变,冷笑道:“既然你不是我的女儿,那这件事你就莫要插手!纳兰卿,你害死我的儿子,这件事,定然就不能这般了了!”说罢,龚远山从怀中掏出剩下的半盏血燕,扔在地上:“你们看清楚了,究竟是贱内虚不受补,还是这黑心的人,卖得假药!”
纳兰卿捡起扔在脚下的血燕,看着鲜艳如血滴,俨然是假的。真的呈褐红色,不会呈鲜红的颜色。将它放进茶杯里浸泡片刻,拿出来用手指按压,软软的沾粘着手指。
龚青岚看着纳兰卿是查验血燕,当看到泡了水的血燕,沾粘在手指上,便知是假的。
心中不禁疑惑,她知晓纳兰卿是被诬陷。可是龚远山视季氏腹中的孩子如命,怎得会将假的给季氏吃下去?
回头,对陆姗使了眼色,见她颔首,心中便是了然。
“我给的都是上好的血燕,这是给人换了假的。”纳兰卿不疾不徐,温和的说道。
“换了假的也是你给换的,难道是我换个假的,陷害你不成?这可是我的独子!”龚远山满面的怒火,憎恶的瞪着纳兰卿。“一万两!少一两,我便去击鼓报官!你这医馆别想经营下去!”
看着龚远山的无赖行径,龚青岚笑道:“终于说了一句真话,这燕窝还真的就是你换的。”
众人哗然——
为了讹银子,当真落了自己的孩子?当真是心狠手辣!
龚远山眼底闪过慌色,不过一瞬,便是镇定了下来。“你胡说,我怎么会害了自己的孩子?”
龚青岚冷笑,拍着手,暗一将一包东西拿出来扔在地上。拆开包袱,里面是一个不曾拆开的礼盒。
龚青岚让暗一拆开,里面全都是养身的补药,其中有两盏完好的血燕。“你说纳兰公子给你两盏假血燕,可是这两盏?”
龚远山看到礼盒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摇头道:“不……不是,这是我自己买的。”
“哦?吃了假的血燕,你还敢来纳兰公子这儿买血燕?”龚青岚将礼盒内的包装拿出来,上面印着百草堂的字样。
龚远山哑然,目光里的怒火,恨不得将龚青岚撕裂成片。
龚青岚仿若未见,担忧的说道:“你还是尽早给季氏医治,否则,就不是没有了孩子。还有,将这里的损失清算一下。”
龚远山额角的青筋爆鼓,目光阴鸷的瞪着龚青岚。
龚青岚看了人群一眼,落在穿着锦衣的男子身上,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眼底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附耳,吩咐了陆姗几句。
转身,便瞧见纳兰卿要给季氏医治,龚远山却是死死的护住,囔囔道:“庸医,你想要害死我夫人不成?快些滚开!”说罢,龚远山恶毒的看了龚青岚一眼,便抱着季氏离开。
龚青岚看着纳兰卿收拾药材,面色温润平静,并没有因为被人大闹一场,而生气怨念。
“你不向他索赔?”龚青岚突然想再问一遍。
纳兰卿微愣,似乎是看到龚青岚还在,感到诧异。不过一瞬,便浅笑道:“他不过是个可怜人,若我处处相逼,将他给逼死,岂不是成了与他一般的恶人?”
龚青岚一愣,这是与前世一样的回答。
“这件事因我而起,你放心,我会处理妥当。”龚青岚说罢,便打算离开。却被纳兰卿唤住,侧头望进他温润如水的眸子里。此刻,蕴含着一丝谴责:“他不管再如何凶恶,都是生养你的父亲,不应该做得如此决绝。”
“大圣人,许多人都有自己想这样做的理由。”龚青岚笑着驳回。
纳兰卿看着她清浅婉约的笑容,呆愣的回不过神来,只是看着她渐渐的走入日光中,在他眼前消失。
摸着有一瞬因她笑容而慢半拍的心口,缓缓的摇头,继续收惙。
这时,几个官兵拿着封条进来:“有人举报你这里卖假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