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穿的是极好的料子,人模人样,不知多少是从将军府搜刮着去的。意味深长的睨了眼秦姚,穿着如此朴素,好的往府外送,给谁装可怜呢?
龚青岚脸色不变,淡淡的扫了眼茶杯,里面的茶汤深色鲜亮,香馥味浓,极难得的好茶。拢了拢袖口,展平上面的皱褶,淡淡的笑道:“敢问这位是?”
莫紫涵眼底有着得意,清脆的说道:“我自然是这府里头的主人。”斜睨了秦姚一眼道:“贱妇,还不快去将池塘里的书籍捞上来晾干,全都抄录一份。”
随着她的话落,‘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莫紫涵脸上。陆姗收手,立即退回龚青岚的身旁。
“岚儿。”秦姚担忧的唤了一声,莫紫涵是沈长宏收留的一个将帅之后,并没有冠上他的姓,入沈家族谱。只是给她一个居所生存,到了嫁人的年纪,再将她嫁出去。
如今已经及笄,过不了多久,便是要出嫁了。秦姚不想沈长宏难为,便忍气吞声。
莫紫涵已经被那一耳光打懵了,顶着将军府的名头,谁人不是巴结着她?别说打耳光,就是碰坏她一根头发丝,她都要剁了那人的手!
“你……你个贱婢,既然敢打我!”莫紫涵杏眼圆睁,眸子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手指指着身后尾随的丫环婆子道:“你们全都给我绑了她,作死的打。”
身后这几个不过是仗着莫紫涵,作威作福的奴才,哪能斗得过习武的陆姗?不过几下子,全都撂倒在地。
莫紫涵看着在地上打滚,痛苦呻吟的婆子,眼底有着惊惶之色,后退了几步,嘴硬的说道:“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叫将军为我做主,将你贱妇……唔……唔唔。”陆姗将一只茶杯砸入了莫紫涵一张一合的嘴巴里。
牙根酸痛,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双手将茶杯拿出来,两端的嘴角被撑破,牙齿也断裂了两颗。
龚青岚目光森寒,她的母亲就是被这个女人折磨成这模样?
“你们……你们……”莫紫涵捂着嘴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转身要走,看到阔步走来的沈长宏,泪水滚落,匆匆的跑出屋子,站在沈长宏跟前,比划着说什么话,随即满目憎恨的指着龚青岚,说了几句话。
沈长宏面色一沉,铁青着脸,大步走进屋子。见状,莫紫涵紧跟着进来。添油加醋的说道:“将军,这么冷的天,外边又起风。我叫夫人不用将书搬出来晒,会被风刮走,她偏不听信。命人全都搬出来,如今起风将书籍全都吹刮进池塘。我过来不过是让她想办法,如何补救。”随即指着龚青岚说道:“她二话不说,便让身后的婢女打我,那茶杯塞进我嘴里,将我的嘴给割破,撞裂了几颗牙。将军,您要给我做主。”微微仰着脸,露出那五个指印。
沈长宏面色铁青,看着龚青岚说道:“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一大屋子人,连个人都伺候不周全?小姐有孕在身,你们竟是奉茶?”
一屋子的丫鬟浑身颤抖的跪在屋子里,大气不敢出。
莫紫涵傻眼了,什么小姐?不是该给她出气,怒骂小贱人么?
“将军……”
“书掉池塘,你命人捞起来便是。若这点小事都要劳烦夫人,将掌家的权利交出来!”沈长宏一肚子的怒火,原先见着秦姚日益憔悴,询问她,便是搪塞自个水土不服所致。
也亏得他竟是信了!
“陆姗,你去替我母亲捞出来。从府中换几个会识字的,替我母亲将损毁的抄录好。”龚青岚睨了眼哭着随时要昏过去的莫紫涵,笑道:“母亲,借住在旁人府上,总归是讨嫌。如今我们在京中,便搬去随我们住。”说罢,便起身,看着端着汤盅来的丫鬟,浅笑道:“这汤还是给这位小姐喝的好,进了我们的肚子,也和几文钱买的冬瓜汤一样,浪费了。”
沈长宏是一个粗人,没有寻常的人心细。可也不是愚蠢之人,早已听出龚青岚话中的意思。
“往日念在府中只有你一个女眷,便将掌家权给你。如今,府中有了女主人,你便莫要操心。”沈长宏双手捏成拳头,他不在府中,她竟是这般刁难姚儿。吩咐人去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即愧疚的看着秦姚说道:“委屈你,没有名份跟着我。”
秦姚默然,捧着茶杯吃茶。她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跟随着沈长宏进京,周边便有不少流言蜚语。她若下嫁给沈长宏,免不得要露面交际。
记起莫紫涵对她的指责,闭了闭眼,她确实配不上沈长宏。
“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自责。”秦姚淡淡的说了一声,放下茶杯,起身进内室,拿出一匹蚕丝绢帛,塞给陆姗道:“岚儿,用这个给宝宝做里衣,柔软不伤皮肤。”
沈长宏眸子一暗,她还是不愿。
龚青岚将沈长宏的神色尽收眼底,轻轻叹了口气,他为人是极好,可府中留着这么一个女人。
“岚儿,你住下几日,陪你母亲。”沈长宏忽而开口道。
龚青岚住下来于理不合,可看着母亲憔悴不堪,心里怒意难平。看着地上的女人,眼底迸发出愤怒的火焰,便知她不会善罢甘休。母亲又是不愿离开,叹道:“我便住两日,给母亲开解一二。”
沈长宏感激的看了龚青岚一眼。这时,管家匆匆进来,斜睨了眼莫紫涵,一五一十的说道:“莫小姐今儿晨便唤夫人将书籍搬出晒,将院子里的丫环婆子全都撤走,留下夫人看守书籍。燕王世子与燕王世子妃过府时,夫人便抽身回来。莫小姐命人将一半书籍扔下池塘,借此发作,让夫人抄录完才许吃饭睡觉。”后面的事儿,在座的便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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