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的身子不适合……”沈青岚阻止的话,还不曾说完,便被秦姚打断,目光坚定不容置喙:“只有我进宫,你父亲才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秦姚扶着沈青岚的手起身,让桂枝更衣,穿着沈长宏给她请来的诰命服,对沈青岚牵强的笑道:“不用挂心,好好看着你父亲。”有些事情,不是逃避,便能不去面对。既然他们将她逼到死角,断然要奋起去反抗。你越是懦弱可欺,便会人人作践到你头上。
如今,这里是京都,不再是燕北。忍气吞声,便能换回一份安宁。她如今有更多要守护的东西,便不能再软弱下去。
“母亲,您进宫无用。百姓暴动,等景枫处理好,父亲便会无碍。莫要景枫处理好,你反倒被扣留在宫中。”那里面全都是吃人不吐骨的地方,比起秦姚在宫中,她宁愿是沈长宏。
秦姚如何不知沈青岚的想法?
“有些事,你们不明白。”秦姚缓缓的摇头,她与即墨擎天的恩怨纠葛,早就该了断了。他如今的处境,沈长宏是中立,断然不会为难了沈长宏,而是遣人去安抚暴乱的百姓。如今,舍弃了沈长宏,全都是因为她的出现。
沈青岚霎时想起,第一次随着凤鸣进宫。即墨擎天与皇后看着她微变的脸色。当初没有深想,不过是以为见到前朝皇室遗孤,震惊罢了!
如今想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让长眉与暗一随着秦姚进宫,沈青岚写了几封书信送出。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急行了几步,收到宫里头传来的消息。
秦姚被安置在皇上的寝宫一个偏殿,沈长宏出宫,带着人立即前赴汴州。
沈青岚捏紧了手中的信,心底十分的不轻松。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闷得难受。
打开窗棂,通通风,却见到齐景枫疾步走来。沈青岚提着裙子,快速的下榻,朝齐景枫小跑着过去。
齐景枫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加快了脚步,将她抱满怀。小心的避开她的肚子,推开她道:“我身上冷,进屋说。”抖落了身上的积雪,拿着毛巾拂落身上的水雾。
沈青岚倒了杯热茶,递给齐景枫:“那边如何了?”
“已经安抚了下来,百姓暴动,是有人混迹在人群里唆使。只要找到根本,就能平复下来。他们被煽动,无非是怕被饿死,挑动他们对贪官污吏的憎恨,适才会闹得如此大。”齐景枫原本想随着沈长宏一道去汴州,可放心不下她。
“父亲一生光明磊落,人到中年,倒是闹出这等糟心事来。”沈青岚如何不气?如今外头将将军府给骂臭了去。
齐景枫没有言语,人言可畏。堪当任何的利器,杀人无形。
“你莫要担忧,父亲去了汴州,会处理好。”齐景枫安抚着怀中的人,抱着她,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看着她眼底的青影,漆黑的眸子里,布满了怜惜:“你睡一觉醒来,便无碍了。”
“我忧心母亲。”沈青岚喃喃的说道:“她在宫中,能适应得了么?”
齐景枫手一顿,忽而浅笑,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腹部道:“母亲进宫,那便更不要担忧。即墨擎天,不会让她有事。反而比在将军府,更加安全。”
沈青岚质疑的看着齐景枫,想要看出他是否说假,在骗她!
这时,暗一与长眉回到了将军府。
沈青岚冷声道:“你们怎得回来了?”
长眉与暗一神色古怪,欲言又止,最后是暗一压下心底的震撼,开口道:“夫人一切安好。”他们从不曾想过,即墨擎天会那般放纵夫人。身边配了十几个带刀侍卫,八个宫女,两个嬷嬷,四个女医。
在御花园散心,碰见了找皇上求情的婉妃。婉妃不过刺了夫人一句,夫人当即让人按住婉妃罚跪。
婉妃披头散发的去找皇上主持公道,却被不冷不淡的给打发了。
沈青岚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母亲在闺中时,性子是有些蛮横。可后来的变故,磨去了她浑身的菱角,委曲求全。
既然知晓保护自个,心中也松了口气。却也有些疑惑,即墨擎天对母亲的态度。眼底明明有恨,为何又那般纵容母亲?
“不用多想。”齐景枫轻柔的按着她的太阳穴,看着她慢慢的放松,示意长眉与暗一退下。
忽而,沈青岚坐起身道:“暂且回府。”望着外头的天色,将要暗下来。还有几个时辰,便是红玉大婚。跟在她身边那么久,早已生出了感情,想要主持她的婚事。
齐景枫交代了一些事物给属下,守护好将军府,便与沈青岚一同回府。
而盛府,宴会散去,盛三爷来不及找莫紫涵泄怒。便接到一封密信,有人揪出了埋伏在汴州的暗卫,还有混迹在难民中煽动百姓的眼线。已经上告到金銮殿,盛三爷亲自进宫请求婉妃,向皇上说情。如此做,不过是为了帮助皇上夺回兵权。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傍晚。婉妃被两个宫婢搀扶着回了宫殿,面无人色的躺在软榻上。宫婢剪短裘裤,白如凝脂的膝盖,红肿一片,泛着紫色,极为的严重。
“啊——”宫婢涂抹药膏的时候,婉妃忍受不住的尖叫。
盛三爷额角青筋鼓动,不耐烦的问道:“皇上如何说?”
“宫门要下钥了,你赶紧出宫去!”婉妃倒抽口冷气,看着肿成馒头的膝盖,眼底闪过毒辣。那个贱人,竟然敢如此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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