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夫人与二夫人脸色大变,这是要薄初妍给陆姗道歉。
当真是闻所未闻,哪里一个正经小姐罚了丫鬟,要给赔罪的?
“世子妃是要笑掉我的大牙么?妍儿身份尊贵,怎得会屈身给一个贱婢赔罪?”薄二夫人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极尽讽刺的语气道:“即使妍儿打杀了,不过是个贱婢,又能如何?”
听着薄二夫人的话,沈青岚不敢苟同。望着不知何时,已经转醒的薄初妍,见她伤心的啜泣着,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沈青岚上前说道:“……我也没有怎么你,算了,你莫要哭,咱们算两清了!”掏出帕子,给薄初妍擦拭着泪水,薄初妍企图躲闪开,却是被薄二夫人抱着,避开的弧度极小,还是给沈青岚擦个正着。
沈青岚温柔的笑着,如春风中摇曳绽放的娇嫩花朵,明艳动人。亲和的说道:“姑娘家,就是要性子温顺,做长辈的就不会替你多加操劳。”
薄初妍想要回嘴,脸上开始慢慢的瘙痒,如有虫子在啃咬,一波胜过一波的痒。越是忍耐,越是痒的钻心。伸手抓了一下脸,却是停不下来,越来越痒,越来越痒,她的力道根本就止不住痒,似乎有如数的虫子,密密麻麻的啃咬着她的脸蛋。
薄初妍发疯似的抓,根本不知道疼痛,不过几下,脸上便有数道血痕。
薄二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发狂的薄初妍,似乎她的脸与她有深仇大恨,恨不得整块都要揭下来。回过神来,连忙抓着薄初妍的手:“妍儿,不要抓,你脸都给抓花了!”
薄初妍哪里还听得进去?痒的似乎牵引到了全身,在地上尖叫着打滚,丝毫没有缓解。
薄夫人看着薄初妍的凄惨模样,转头看着沈青岚,收紧了手中捏着的帕子,手指骨因大力而泛白。她从来不知,沈青岚原来也是个狠心的人!不过抓花了她侍女脸,她便百倍的奉还,毁了薄初妍的脸。
陆姗心中感动,她没有想到沈青岚为了维护她,甘愿得罪了薄府。虽然是关系不好,却也维持了表面功夫。
薄二夫人拼命的按住薄初妍,猛然回头看着沈青岚,双眸充血,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沈青岚冲薄二夫人颔首,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薄初妍,便转身离开。
即墨璃跟在沈青岚的身后离开,二人并没有发现,阁楼处,一袭黑色墨袍的男子,目光阴厉的盯着即墨璃,嘴角勾出一抹邪肆残佞的笑。
出了薄府,沈青岚等着即墨璃出来,眼底有着不赞同:“薄黎希一直在找你,你如今贸然出现,若是被他识破,岂不是置身危险?还有,你怎么会有发膏?”
即墨璃手指指着不远处的小巷里,宝儿穿着淡黄滚边白底印花对襟褙子,俏生生的站在街头,东张四望,见到沈青岚眸子一亮,提着裙裾跑了过来。“您出事怎么没有告诉宝儿呢?若不是世子爷递了口信,我都不知呢!”
沈青岚蹙眉,自从回京没几日,齐景枫便忙碌了起来,极少见到人影。最近这几日尤甚,晚间半夜醒来,原本熟睡在她身旁的人,已经起身走了。
“我是西域公主,若是贸然送药膏进去,他们定然不会信服。恰好我碰见了贤王,便拜托了他。”宝儿亲昵的挽着沈青岚的手臂,看着陆姗脸上的伤痕,眼底闪过怒火:“他们当真是欺人太甚!”
沈青岚笑了笑,今日这笔不过是记下罢了。
宝儿见沈青岚兴致不高,连忙宽慰道:“狗咬人,咱们不可能咬回去,不然定是一嘴毛,恶心死!”
沈青岚眼底露出一抹笑意,看着宝儿身后的墨清,几米远处的魏绍勤,半垂了眼睫:“上马车说。”宝儿立即搀扶着沈青岚上了马车,将引枕垫在她的身后说道:“累不累?”
沈青岚摇头,忧心忡忡的说道:“不累。倒是你,打算如何?”魏绍勤不过几日不见,已经清减的脱了人形,剩下一把骨头,也不为过。“他那样倒不像是吃睡不好,如同生了重病,时日无多一般。他的腿疾,纳兰卿曾经说过,他之所以下半身瘫痪,是将所有的毒素压到了腿上,吃了解药后,毒素会浑身游走排出。但是要好好修养吃药调理,而且我听说他吃完药,修养了半个月,便追到了西域。”
宝儿心头一跳,脸上的笑容隐去,神情严谨的说道:“我选择逍遥王,不是因为感情的事。”宝儿抬头,目光晶亮的说道:“我大哥的意思。”
沈青岚一下子失语,不知该说什么。
“我给过他机会,大哥曾经让人替我死了。可以让我过着平凡的生活,但是他伤我太深。回到西域,我的人生便由不得我自己操纵。”宝儿无奈的说道:“至于他的病,我去说也无济于事。他自己若不珍惜,旁人劝说,又有何用?”
宝儿脸上淡漠,心底却是止不住的一痛。就在昨夜里,他依旧守在逍遥王府门口,她从外回去时,看到他咳血了,面颊消瘦犹如刀削,脸色苍白如雪,映衬得那双幽蓝的眸子如黑洞般漆黑深邃。心中打定主意与他斩断情丝,可见他如此病态憔悴,心头止不住的揪痛。
“你对他是旁人?”沈青岚挑眉。
宝儿抿紧了唇瓣,没有开口说话。眼角余光却是看向马车外,那人所在的方向。
沈青岚捧着热水,喝了两口,没有再开口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