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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此处,徐佑颇为疑惑地看过去,问道:“什么法子?”
    “钱粮。”杨逾轻声道。
    游刃朝野的杨二公子竟然打起了钱粮方面的主意,徐佑很是好奇,往前倾了倾身子仔细看他,道:“怎么?开始着手民生了?不是你的心思啊。”
    杨逾一笑:“确实不是,是书文院一掌笔之子所言,名叫张瑞书。他前日随口说了些想法,下官听后觉着如若用在战时,也是可行的。”
    “详细说说。”徐佑对能安定民生的朝官都很有兴趣。
    杨逾又道:“钱粮方面下官不甚了解,恐说不周全。”
    到了此时,徐佑恍然大悟,这是在给自己引荐张瑞书。看透了对方心思,他复又靠了回去,干脆顺水推舟,从容道:“那让他来见本宫。”
    不管这点小伎俩有没有被看透,杨逾的目的是达成了。张瑞书才识满腹,心中又有一番经天纬地的抱负。太子重民生,这一番也算是对症下药。
    屋内又安静了会儿,徐佑饮了口茶,问道:“傅其章近日如何?”
    这句话自然不是问傅其章身体如何,杨逾也非常清楚这一点。自从镇远大将军的名号一出来,太子与成王就都在暗中挣这一份势力。
    在朝中纷争中,杨逾早早地选择了立场,站在了太子一边。可是只要傅其章没应声,就不能把他也卷进来。
    “一切都好。”杨逾顾左右而言他。
    徐佑自然一眼看穿了,也就不再问下去,又端起茶杯细细地闻了茶香,权当无事发生。
    夜色渐深,热闹的街市也冷清下来。镇远将军府里的个房间都还燃着灯火。
    沈郁茹拿着书坐在榻上,对着一页盯了快一刻,什么也没看进去。这么晚了,傅其章还在书房,若是自己就这么睡了,万一他回来恐怕不太合适。
    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关切爱护,沈郁茹总想着要回报些关心,才不至于让傅其章失望,可是却又不知能做什么。
    盛夏夜晚虽无烈日,可周遭依旧闷热。沈郁茹忽然回过神来,合了书喊道:“兰芷!”
    兰芷应声而进:“夫人有何吩咐?”
    “去给将军送碗梅子汤,祛祛暑气。”沈郁茹酝酿良久,说了这么一句。
    夏虫争鸣,傅其章面前的案上铺着大楚布防图,他的目光在江北一带游走,将可能的兵力调动都设想了一遍。
    “将军。”景舟在门口唤了声后进了房间。
    傅其章抬眼看去,见他端着的木盘上有一只碗,不解道:“何事?”
    景舟连盘带碗放在桌上,道:“是夫人送过来的梅子汤,说给将军祛祛暑气。”
    听到这儿,傅其章才舒展了眉头,向那碗梅子汤投去目光。眼神中多出些喜意,仿佛与刚才神色凝重不是一个人。
    他端过凝着细细水雾的碗,一股凉意由手掌传来,格外舒适。
    “将军,于信回沈府了。”景舟立在一旁道。
    提起于信,傅其章心里就有一股火气。今日在城门外二人碰面,未出三句话就想套近乎,一副低声下气的谄媚样子。
    不过傅其章自然是不吃这一套,再者于信唯唯诺诺的,没得着太多说话的机会。
    景舟这样说,也是见着了白天于信的那副样子,想着明日回门要去沈府,才提醒了一句。
    梅子汤冰凉酸甜,傅其章饮了一口,心脾舒爽不少,道:“就他这副模样,也不知是怎么斩了熊江和周穹的”。
    晋北大军的北路将军呈递军报,说于信斩下乱匪三将之首熊江的首级,又率军诛杀二当家周穹,当属头功。
    只是今日一见这畏畏缩缩的人,全然没有纵马疆场的魄力。
    端久了冰凉的梅子汤,傅其章整个人都凉爽了下来,昏沉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不想再去计较这些没头绪的事情。
    他虽只喝了一口,却有余味在口中久久生津,愈发甘甜。
    天空布满了云彩,窸窸窣窣的虫鸣也渐渐消失。傅其章收了手头的各种书册,已经是午夜了。
    他无意间瞥到了已经空了的碗,忽然想起了送梅子汤的人。看了半晌,自顾自地笑了下,然后直起有些麻木的身子,往门外走。
    院内只剩了值夜的小厮,拎着灯笼轻声巡视着四周。他在门外往远处看,沈郁茹的房间里已经熄了灯,想必正是沉睡之时。
    已经三日,傅其章甚至没有与她同房而睡。新婚当夜坐了半宿,第二日在军营一夜未归,今日…今日也让她睡个好觉吧。
    他总觉得,有些事情总要两厢情愿才好,不想借夫妻之名伤了沈郁茹。在凉爽的风中站了会儿,他转身回了书房。
    翌日,二人醒来的时间倒是格外的一样,傅其章穿着好开门的时候,正见兰芷端了水盆从沈郁茹的屋里出来,想必也是梳洗好了。
    沈郁茹已经不再问傅其章在何处了,左右都会准时回来。今日回门,她在铜镜前仔细打理着自己的妆发,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门口响起脚步声,她以为是兰芷回来了。便也没去看,只盯着铜镜里自己盘起的发,道:“来帮我正一下发簪。”
    没有人应声,只是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铜镜里出现了锦衣身影,沈郁茹才惊觉是傅其章。
    可是还没等回头,她的手就连同玉簪一起被轻轻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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