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吩咐,夫人不可外出。”果不其然,她刚近府门,那些士兵便已经抬臂将去路拦住。
“王爷昨天说,让我此时去见他,你们不知道吗?”沈郁茹说得自己占理,一时间还真把那些士兵唬住了,只能面面相觑。
可是他们没得到命令,这会儿自然不肯轻易将人放出去:“没有命令,夫人不可外出。”
忽然,一城北疾跑过的士兵高喊着:“北城门失手!速去支援!速去支援!”
门口侍卫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人人面色如土神色紧张,其中一个看着是能管事的,蹙眉打量间吩咐道:“你们两个在这儿看着,其余人跟我走。”
一声令下,门口紧剩了两个持刀的侍卫,警惕地看着要出门的沈郁茹,更不准备将人放出去。
她缓缓退了几步,准备先做缓兵之计。毕竟看着时候,晋北大军已然快到了,到时候是有机会的。
周穹在北门守卫没有防备之时,率领余部夺下城门控制。而且之前徐值将北边昭宁军调走一批,这会儿还不至于太过难守。
但是城内援军已至,只能派人在街道上筑起防线,不让昭宁军反扑。
“二爷!”一小弟兄由城外策马而来,翻身下马疾行道:“二爷!嘉宁军最多半刻就到!”
城门外一片空空荡荡,由城门往里的街道忽然传来喊杀声,晋北山匪余部在昭宁军的强压下退败而来。
一刻钟,城门不能关,周穹一震手里的长刀喊道:“守住城门!”说罢,他提刀迎着喊杀声便冲了上去。
一身的粗布衫与昭宁军全副武装的铠甲实在无法抗衡,况且那些士兵目的明确,见着杀不掉人就干脆绕过去直奔城门,只想着以扑过去将门关上。
街道上还有许多缠斗的士兵与晋北山匪,人人都想扑向城门,却又被对手死死牵制住。
周穹拉过一到门前的士兵反手一刀,将混乱中合了一半的城门复又打开,可下一刻他后背便挨了一剑,紧接着更多的昭宁军扑上来,奋力推着门。
四周诸多人已经腾不出手去用武器,两方角力间稍有不慎,便会在力量上落败。忽然,城门外想起了纷乱的马蹄声,众人或惊慌或惊讶地看去,见着远处已有嘉宁军零散战马奔来。
为首的人一袭红袍手持银枪,在他身后越来越多的人马出现,大军近在眼前!
“快关门!”一昭宁士兵大喊一声,索性扔了手里的长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动城门,另有几人扛了重闩,城门在大力推动下缓缓合上。
周穹忍着背部剧痛死死地靠着城门,他知道,城门一但关上,便是落了重闩,轻骑而来的晋北军没有工程车,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进城。
“撑住!”他冲自己的弟兄高喊,随即飞身将四五个昭宁士兵推开。一瞬间便有两把长剑刺向他的腹部,他忍痛挥刀挡开敌人,又回身看去。
少了支撑的城门终于留了最后的缝隙,他从那缝隙已经能看到飞奔而来的快马,甚至能看清铠甲。
很近了!他扑过去死死地扒住最后一条缝,不让重闩落下。全身的力气用来了抵住门上,胸口腿上又由被敌人趁机刺了两刀。
鲜血说着伤口淌下,他能感受到剧痛变得麻木,或许后续还有刀剑刺来,可所有的神思已经在最后一丝门缝上。
大军很近了,喊杀声马蹄声都到了,就在门外不过百步!可是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了,门合上了!昭宁军用肉身做盾合上了门!在落闩!
奔袭而来的傅其章神色一震,身下的马却不能再快分毫!城门就在眼前,开开合合几度,最后的缝隙也没了。他不知道是否落了锁,是不是还有机会冲入城内!
那些马蹄声越来越近,声音混杂在一起在周穹耳朵里翻江倒海,他从未如此清楚地自己为何要拼命,最后的意志在嘶吼着,这是他做过最不违背良心的事情。
他拖着刺痛地身躯猛然挣扎起身,一把托住要落的闩。最后一刻,昭宁士兵急迫间刀剑相向,可怎么也刺不倒这个身躯。
随着一声怒吼,已经快就位的重闩被他被推落,压倒了门下的昭宁士兵,越来越多的布衣人突破层层阻拦扑过来。
门开了,光亮在周穹眼中化作朦胧,他觉着万马扑面而来,自己在一片光明中靠着城门缓缓后退,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盈。
最后一刻,战马与城门仅有一步之遥,城门在一个个浑身是血的人的推动下,缓缓打开了。傅其章宛若绝处逢生,一鼓作气纵马而入。
无数的人影从周穹眼前划过,但他看不清,也不觉着身上疼痛。他曾用生命去报恩似乎也在用性命报仇,但他终归没死在那些恩仇里。
不是为了谁,而是他觉着,应当如此。
晋北军自北城门长驱而入,傅其章银枪红袍一马当先,所过之处昭宁军或死或降,一时间空旷的街道上如大江奔涌,席卷城池。
……
沈郁茹没能出去府门,便如此立在门口,等着晋北大军贯穿这座城。
突然,徐值门外怒气阔步进来,一把扯了她往后推了数步,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周穹是你的人?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猛烈摇晃,沈郁茹一时心中恐惧,却仍面色镇静。她可以感受到寒意扑面而来,手腕被攥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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