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男主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到如此怠慢,怎么能忍?
但他当下奈何不了陈遇安,只能另辟蹊径将目光移向沈樱桃,冷道:“常闻厂臣近来得了心仪的婢子,日日宠在身边,就是这婢子么?厂臣曾教过朕玩物丧志一词,今日朕不得不将这词原路奉还,还望厂公用心思量。”
卧槽……
沈樱桃一惊:没想到我已经这么出名,连男主这当皇帝的都有所耳闻?
但这绝非好事,尤其是皇帝话中带着明显的敌意,还误会了她和陈遇安之间的关系。想到男主日后收拾反派及反派身边的各种炮灰时从不手软,沈樱桃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只恨自己不能当场隐身!
“玩物丧志?”
却见陈遇安扬眉,笑得放肆:“果然是圣人不仁,将好端端的大活人都当做玩物了么?微臣记得先帝还教过陛下君子处事以仁为本,看来陛下忘得干净。”
这便是自沈樱桃穿越以来,反派boss和男主角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可谓是神仙打架。
二人你来我往几句之后,陈遇安明显抢占上风。男主自然不会甘于就此落在人下,他眉头一动,转而将矛头又对准赐婚一事:“话说回来,甄氏嫁入陈府,厂臣应当并无异议罢。”
“谁说的?”陈遇安斩钉截铁地否认了新帝的意思,又笑道:“如若从前,微臣兴许还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勉强答应让那甄氏入府。只是——”
陈遇安说着,突然一把将身侧正在努力减少存在感的沈樱桃揽入怀中,面上又添几许挑衅之色:“现如今陛下也晓得微臣有了可心的婢子,日日疼宠,何苦还要送别的女人来微臣这里讨嫌呢?”
“微臣自有佳人在怀,为何要想不开娶那甄氏,是图她年岁大,还是图她长得丑?”
此话一出,殿内哗然。
就连陈遇安的几名心腹都没想到他竟会在这关键时刻突然改变计划,当众抗旨不遵。更有甚者,他还言辞犀利地攻击了新帝的教养嬷嬷甄氏!新帝刚还搬出先帝压他,现在看来是一点儿用也没有。
被迫倚在某反派怀里,目瞪口呆的沈樱桃:……我我我,我在哪儿我是谁???
——陈遇安方才的那番话,简直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男主的脸,明明白白地在向男主宣战。这比原文中真正撕破脸的情节竟然还早了小半年,而且还直接把沈樱桃落下了水。
男主是个记仇的,这下不得恨死了他们啊?
更何况原文中这场将计就计,内行厂和东厂策划了好久,最后和男主情谊深厚的甄氏还成为陈遇安手里为数不多的能够制衡男主的把柄。
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呢……
沈樱桃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在脑中飞速地复盘了一下究竟是哪里出错,最终竟意识到今日一节里最大的变数,其实就是自己。
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改变了这个重要的剧情么?
沈樱桃不是个擅长自作多情的人,可是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到别的什么原因了。到最后她已然顾不上注意皇帝的脸色有多难看、一众官宦的目光又多诧异,只是六神无主地跟随陈遇安回到了陈府。
陈府,北院。
“沈姑娘,恭喜恭喜!”
熟悉的宦者见了沈樱桃,脸上的笑容立刻灿烂得像朵花儿一样:“老爷方才为了沈姑娘拒绝圣上赐婚一事,全京城都已经知道了。老爷与沈姑娘之间情深义重,当真是可歌可泣啊!”
沈樱桃苦笑:“你们古代人传小道消息都这么快的么?”
“是呀是呀!”宦者不懂沈樱桃口中的古代人是怎么个意思,但是不要紧,这一点儿都不耽误他高兴。
这些常年居于深深庭院之中的宦者以为他们的老爷就是这大齐王朝的天,自然不觉得陈遇安今日冒犯皇帝的事情有多严重,对未来会造成多大影响。
沈樱桃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反驳对方,随意聊了两句后便恹恹回到卧房,想着自己该如何委婉地向陈遇安表达一下请他不要继续作死下去的诉求……
陈遇安此时正在更衣,听沈樱桃进门了便从屏风后唤她:“过来给爷整理整理衣裳。”
后者听话照做,却是默然不语。
二人相顾沉默许久,才听陈遇安懒声:“怎么?觉得爷今日害你在众人面前丢了人,现下正怨恨爷呢。”
“婢子怎敢。”
沈樱桃心知这事儿本就赖自己多嘴,陈遇安那是为自己出头,自己又怎么好去怨陈遇安?她只恨自己没有把控好剧情,导致现在这样难以挽回的结果。
“沈梒,你在敷衍我?”
陈遇安却不知为何从沈樱桃的回应中听出了敷衍语气,他骤然恼了,怒目盯向沈樱桃:“倘若今日你身边儿的人不是爷,是一朝首辅乃至一国皇帝,你还怨不怨?!”
沈樱桃哭笑不得:“我哪里有怨过您啊,我、我得感激您……”
“撒谎!”陈遇安暴跳如雷。
——她从刚才在皇宫的时候就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分明是嫌弃他阉人之身。觉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中意她、疼宠她,是让她丢人了。
既然如此,之前又何必假惺惺地做出那许多事情,让他对她有几分……几分同情罢了,他才不会真的中意她呢!
“老爷,老爷你听我解释,我只是觉得咱们不该对新帝那般态度,容易给陈府和您招致祸端啊。”沈樱桃平复了一下心情,试图给陈遇安顺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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