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太清楚沈樱桃是何许人也的茶楼伙计推阻一阵后, 语气愈发不耐:“我家掌柜不在, 就算在也不可能见你。你若继续撒泼闹事, 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与此同时, 雅间内部。
陈遇安作饶有兴味状, 一直侧耳聆听外头传来的对话声。别人见他如此,也不敢当没听见,只能把注意力也放在这上面。
“韩掌柜,这是?”一名文官蹙眉,迟疑地询问。
韩掌柜看了陈遇安一眼,见他似乎并没什么动作,心里头松懈了不少。
他起身,故作莫名地往外凝睇了许久,才略显扫兴地一拂袖:“……哪儿来的泼妇,纯属无端碰瓷!诸位切莫因此失了品茗吟诗的雅兴,我这就下楼看看。”
说着,就要走。
“慢着。”却被陈遇安缓声拦下。
陈遇安悠然起身,缓缓踱步到门前:“我也想瞧瞧底下那是哪家的丫头,竟这般放肆无状。”
“韩掌柜,”他一只手负在身后,冲着韩掌柜略略侧身,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另一只手展臂,道:“请吧?”
“您请,您请!”
韩掌柜连连点头,双下巴上的肥肉乱颤。旋即,他又趋步将陈遇安让在自己身前。
此时气势方面完全被陈遇安碾压的韩掌柜甚至都顾不上仔细思考一下对方眼底和唇角那别有味道的笑意代表着什么。只听字面儿意思应该是这陈公公根本就不认识今日这前来闹事的女人,所以才想下去看看是谁家丫头……
想到此,韩掌柜在下楼的路上对陈遇安谄媚笑道:“今日来草民这茶楼闹事的女人,说起来还跟陈公公您有些渊源呢!——前些日子京中有人登报造谣,说她是您的女人,草民第一个不信!她怎么可能是您的女人?”
“草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喜欢造谣生事以此牟利的鼠辈,所以替您教训了教训她。当然,这不过都是些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哦?”陈遇安哂笑抬眸:“你刚不是说,不知道哪儿来的泼妇,无端碰瓷么?”
“这个……”
“还有——”陈遇安打断对方的话,忽然停步回身。
此时他眼中的笑意已经淡了,眸光十分阴凉,只有嘴角仍勾着弧度,问:“她怎么就不能是我的女人?你说说,是爷配不上她,还是她配不上爷?”
“……”
逼仄昏暗的茶楼走廊,现在只有两个人相对而立。陈遇安的气场被挤压在这狭小之处,一股脑儿地将韩掌柜整个人都包围!
当下这种时候,韩掌柜就算再反应迟钝也能从陈遇安的神色动态中嗅出几分危险的味道。
凉意瞬间从脚后跟窜到了他的天灵盖儿!
“嗯?”陈遇安眼睑微垂,轻飘飘地追问:“说说呗,别耗尽了爷的耐心,到头来后悔都来不及。”
“陈、陈公公……”
韩掌柜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道:“您别误会,怎么可能是您配不上那女人呢?是那女人身份低微,配不上您,配不上您!”
陈遇安没说话,静静地盯着韩掌柜看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仍未言语,而是转身继续往楼下走。韩掌柜尽管不解其意,却仍屁颠屁颠地跟将上去,亦步亦趋。
……
沈樱桃听到伙计们一个个像见了救星似的冲着后方唤“掌柜的”时,当即一阵欣喜。
然而还没高兴够呢,她就听到掌柜所在的方向附近传来了另外一道凉悠悠的特殊声线,声线中充满了戏谑,又好像别有深意:“哟,韩掌柜,这就是那配不上爷的女人?”
卧槽!
沈樱桃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在柜台前。
“没、没错儿!”韩掌柜注意到了沈樱桃的踉跄,以为她也是被陈遇安震慑成这样的。为了将陈遇安的注意力转移到沈樱桃身上,他立马笃定道:“正是她散布谣传,说她是陈公公您的女人!东街附近那家茶楼是没换过东家的,之前她将那茶楼经营得十分惨淡,足以证明是个无能无为之人,如今借着您的名号小有起色,便嚣张不可一世,实在是小人得志、卑劣不堪!”
沈樱桃:哈???
这韩掌柜为了陷害刁难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
先前将茶楼经营惨淡的人不是她,是陈遇安。所以韩掌柜口中无能无为之人也不是她,是陈遇安啊!
沈樱桃:QAQ?
她仿佛已经预见了韩掌柜凄惨的下场。
——反正韩掌柜都这么惨了,她自己贸然解决商场纷争让陈遇安逮个正着的事情对比起来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
本来不想麻烦陈遇安帮忙的沈樱桃没想到韩掌柜居然这样作死,她也没有办法!
心中安慰了自己一番后,沈樱桃调整好状态,转身先对韩掌柜颔首,心平气和地道:“韩掌柜,久仰。”
没想到这女人定力还挺好的。
韩掌柜心中想着,嘴上冷哼:“睁开眼睛仔细看看,真正的贵人可不是我!今日一事我大人有大量,可以原宥了你,但是陈公公深受你害,可不一定这么轻易算了。”
“……”
沈樱桃觉得这人简直是精准踩在陈遇安的雷点上蹦迪,他标榜自己大人有大量,却说陈遇安不会轻易算了,这不是明着骂陈遇安小心眼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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