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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装部长叫楚保国,是艄公老楚的小儿子。
    对于晏家和宋家的糊涂官司早有耳闻,不过他的作用是来镇场子的,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出手掺和。
    因为他怕自己一失手把人给弄死了。
    只能冷眼旁观。
    可现在,他不得不发话了。
    还好,他这个武装部长的话还有点分量。
    他吆喝了一声住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他走过来,提起袁腾岗的衣领子,看着他猪头一样肿胀的脸,很是嫌弃:“老袁,你这事做得不地道,怎么好平白无故毁了人家女同志的清白呢?”
    说着他把袁腾岗松开,转身看了眼气喘吁吁的晏澈:“阿澈,你也犯傻了,你是没见着我在还是不信任我会说公道话?看你把自己的手都砸破了,就为了这种渣滓,值得吗?”
    说完,他又去把杨怀誉扶了起来,掸了掸他身上的泥灰:“你就是杨怀誉,怪不得你娘敢大言不惭说你一定能进武装部,果然是个打架的好手。这样吧,今天开始,宣传口的事别管了,到我这里来帮忙吧。”
    杨怀誉很意外,不明白楚保国想要他做什么。
    不过他没问,只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楚保国拍拍他的肩膀,最后走到晏浒和晏姝面前,一手一个,把这对揍急眼的兄妹俩都拽了起来。
    夸了晏浒一句:“力气不小,冬天上河工少了你可真是公社的损失。”
    夸完晏浒,这才看向晏姝。
    眼中有欣赏,也有惋惜。
    叹息一声,道:“宋骞还在的时候就跟我关系不错。他看上的人,不会错的。晏姝同志,你受委屈了。鉴于今天事发有因,我会跟组织申请,免除你们五个人责任,重罚造谣中伤的这九个人。”
    说着,他转身扫视了一圈在场围观的村民:“你们应该知道,晏姝的大哥晏澈,是公社的电影放映员。每次我去电影院,都能看到他唉声叹气。问他怎么回事?就说他那个三妹丧夫后受了刺激,回到娘家后疯疯癫癫的,不是没来由地哭就是莫名其妙地笑,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抱着孩子跟抱着个宝贝似的,谁也不让碰,怕是真的要疯了。”
    “试问,这样一个遭受重大打击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勾三搭四?更何况她爹晏楚炀是木匠师傅,整天在家里做木工活,难道她要把野男人带到家里乱搞?当着她爹的面可能吗?”
    “请大家都动动脑子再起哄!也请各位对这个命运坎坷的女人多一点体谅和善意。她还很年轻,她还有未来可以期待。不要用你们的冷漠和起哄来扼杀一个鲜活的生命,那是在作孽,知道吗?”
    说完,楚保国把留在院子外面的武装部的人叫了进来,把闹事的九个男人都带走了。
    临走时,他回头看了眼钟大奎:“钟书记,你们上圩村出了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的事情,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写份检查呢?当然,我只是提议,你可以等周书记发话了再写,不过到那时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你三思吧。”
    楚保国走后,周书记也不想跟宋家的人废话了,这家人太作孽了,犹如臭烘烘的粪坑,让他只想退避三舍。
    他直接下了命令:“钟书记,事情是出在你们上圩村的,该怎么解决希望你心里有数。明天我再来的时候,我只想听到好消息,不想再看到恶心人的事!”
    钟大奎傻眼了。
    他奶奶的,宋家的破事,怎么最后都怪到他头上来了?
    他也不姓宋啊!
    他端着他的“为人民服务”,急得团团转。
    他喊住了准备离开的彭淑雅:“彭同志,劳驾指点我一下,这事该怎么办啊?”
    彭淑雅还带了个叫郝薇的干员过来,负责在旁边记录事情的全过程,这会儿刚收了纸笔,见状只得又打开了。
    彭淑雅叹了口气:“钟叔,你还不明白吗?老楚都发话了,你要是听不懂,这个村支书也别当了。”
    钟大奎这下彻底放弃了挣扎。
    行吧,跟老宋他们磨嘴皮子吧,三亩九分地,给出去其实也没多大损失,他老宋能挣钱着呢。
    他去劝宋建华,晏家的人则去安慰晏姝。
    晏姝一句话都不肯说,只是盯着宋骞的遗像一动不动。
    她的手背破了皮,泥灰和血肉黏连在一起,又脏又吓人。
    可她却觉得很痛快。
    真好,替原主发泄出来了,再看遗像都不怎么头疼了。
    毕竟没什么比暴揍人渣更解恨了。
    要不是楚保国拦着,她还能继续揍!
    就是可怜了她的老爹晏楚炀,一把年纪了,还要跟她一起战斗。
    她眼中噙着泪,嘴角却是上扬的。
    又哭又笑的样子,叫宋建华见了都有点发怵了。
    刚刚这个疯女人不要命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他忽然有点后怕,要不是楚保国出面,恐怕晏姝揍完那群街溜子就要来揍他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女人!
    一定是疯了,对,她疯了!
    宋建华当即满含期待地看着钟大奎:“疯子能种地吗?”
    钟大奎可太了解宋建华了,一听就知道他没憋好屁,干脆不接这话,只提醒道:“我再说最后一遍,老老实实把宋骞的地让出来,不然等下次你们一家子登报,可能就被打成走资派了,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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