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了晏姝的手,别过头去看着浩渺江潮,态度很明确,不想提娃娃亲的事。
毛硕没有眼力见儿,还跟晏姝嘀咕呢:“三妹你记得陶辕吧?比你高一届那个,那小子,整天黏在冬妮屁股后头,跟冬妮的影子似的,我也是看他痴心一片,就做主让冬妮嫁给他了。”
“冬妮自己愿意就好。”晏姝也不想掺和人家的婚事,不管怎么说,这关系多少是有点尴尬的。
虽然她和杨怀誉都是无心的,但毛冬妮毕竟是受了情伤,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结果毛硕越说越来劲,不光开始回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还一个劲地责备杨怀誉不厚道,三年在部队不给冬妮写信就算了,回来的时候冬妮要退婚也是半个屁都不放,就回了一个好字。
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多少有点气,便叭叭叭地一路说到了对面码头上。
晏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心道怪不得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找媳妇,那可真是行善积德了。
哪家闺女受得了他啊,他可太能叭叭了,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能说七八遍,比教导主任还啰嗦。
好不容易上了码头可以分开了,晏姝总算是松了口气。
赶紧陪着杨怀誉一路打听着往省一院去了。
打完针回到码头坐船的时候,船上不多不少,只剩两个位子。
晏姝一看,真是冤家路窄,这几个人怎么也在,她真想等下一班再走。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船夫喊道:“姑娘,走吗?下午有台风,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有台风吗?”晏姝扭头看了眼杨怀誉,杨怀誉脸色也不大好看,遇到这么几个人,真是不胜其烦。
叹了口气,杨怀誉牵着晏姝的手上了船:“有,两个小时才一班船,等不得了,走吧姐。”
回去的路上果不其然,毛硕又开始忆苦思甜,好在后半段他终于不扯小时候的事了,开始讲他在砖瓦厂的光辉事迹。
“怎么?你不信?我收情书收得最多的一次,一天足足三十九封!”毛硕见晏姝和杨怀誉都不说话了,有些没劲,只能用质问对方的方式,在周莉莉面前刷存在感。
晏姝叹了口气,正想说话,没想到,杨怀誉先开了口:“三十九封,你回了吗?”
呼,多谢小杨救场,她是真的找不到话回了。
她已经当了一路的复读机了,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哇,硕哥好棒”、“哇,硕哥真厉害”、“还是硕哥牛气”。
谁想到啊,这些彩虹屁根本满足不了这么一个炫耀狂。
以至于他又开始炫耀自己在厂里多受女职工欢迎了。
简直折磨人。
杨怀誉的问题,叫毛硕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我没事闲的回那个做什么?你是没看到,那些女人一个个的有多没骨气,就指望我什么时候大发慈悲多看她们一眼了。我得维持住我这高不可攀的形象,不然随随便便哪个阿猫阿狗的都想跟我有一腿,我还忙不过来呢。”
就吹牛吧!
晏姝才不信呢,不信会有那么多的傻女人。
毛硕的话不能信,能有两份真的就不错了,这种贬低女性群体来抬高自己的普信男她又不是没见过,在现代社会,公司年会的时候,她就被这种人骚扰过。
黏着她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情史,就差端个笔记本,打开excel,再弄个投影仪和PPT,来个现场演示了。
后来她实在受不了,直接把手里的酒泼在了那个地中海的光脑门上:“滚!”
所以她现在特别庆幸,还好小杨救场了,不然她真的要送毛硕一句国粹了。
不过,毛硕的回答,还是让她忍不住想骂人。
她的怒气条已经快要加满了,就在这时,杨怀誉冷不丁怼了一句:“是吗?不会是对方要的彩礼太高你舍不得给吧?”
“什……什么?”毛硕被呛到了,他奶奶个腿的,这话能在公共场合说吗?他怒了,没过脑子直接怼道,“我可是堂堂的砖瓦厂厂长,那点钱毛毛雨好吗?”
杨怀誉就等这句话了,闻言喊了声旁边一脸阴郁的周莉莉:“周家表妹,你听到了,毛硕哥有钱,你想好要多少彩礼了吗?三百五百的,也没法彰显他高贵的身份,不如你给他个面子,要个千儿八百的?”
周莉莉脸上的乌云忽然散开了。
她激动地看着杨怀誉,满心感谢说不出口。
她从刚刚上船开始就在生闷气了,就是因为毛硕,虽然嘴上说了要跟她处对象,可到了国营商场里,只管给毛冬妮买东西,都不给她买,活脱脱一个抠门精!
谁家刚处对象的不要送女方一点小东西表达一下心意啊,也就毛硕了,舌灿莲花说得比谁都好听,到头来却一毛不拔。
这会儿被杨怀誉拆穿了,看他这话怎么接!
于是她迎着毛硕的目光甜甜一笑:“好啊,毕竟是堂堂的一厂之长呢,砖瓦厂又是咱们公社经济效益第二的大厂,要少了的话,寒碜的可是你毛厂长啊,但是要多了我也心疼,那不如咱们折中一下,要个六六六?图个六六大顺,大吉大利嘛!”
毛硕心梗了。
他奶奶个腿的,他怎么没想到杨怀誉半路不说话居然是在憋大招挖坑给他跳呢?
他给个屁的彩礼啊,他根本看不上周莉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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