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玅一寒,朝人多的地方避了避:“江湖人?这是江湖人的诡异手段吧!”
他手上也是网罗了不少有本领的江湖人士,可真正的本领的人都有族地或者效忠的世族,不易寻觅到厉害的,眼下这般凌厉诡谲手段之人,他甚为忌惮。
“是千瞳之术。”谢郢衣脸色复杂出声道:“此术一出,非见血不可,不将全部邪瞳汲食够生气,术不破。”
这话,他当然不是为其它人解惑而讲,而是为了提醒圣子。
竟是巫术害人,偏生此术乃巫邪一脉,他破解不了。
“什么千瞳之术?你听过?这师从何处?你怎么知道?”公子玅转过头,急急地问他。
而听到谢郢衣报出自己手上的术法,黑衣人朝他处瞥了一眼,倒没有多少被拆穿或道出来处的慌张,他只用那种刻意难听的嗓音道:“小小弹丸之地,倒是来了不少了不起的人物。”
魏王见黑衣人这样讲,便知那位谢郎君所言不错,而他倒还算沉得住气,用礼贤下士的口吻询问道:“不知这位义士,可知这千瞳之术可有破解之法?”
诡魅之术岂是一般人力能扛,术有专攻,既这位谢郎君对其出处如数家珍,想来也有应对之策。
谢郢衣没见过魏王紫皇,但是看他所站的位置也能猜出他的身份定是不一般,但他历来不将族外之人的身份高低放在眼中,也仅是淡淡应之。
他之前外罩的黑袍与面具皆被陈白起一剑为一为二,他此刻便是穿着自己原本的一身欄素长服,面容似峰巅皑皑之雪,孤傲清峻。
“千眼汲食足够的血气,便可自行破解。”
魏王紫皇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定定地用力看着他,语气却放轻:“非得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方能破解?”
其它人也屏息听闻。
谢郢衣倒也不觉他这话天真,他道:“千瞳术是以邪术炼制,一次便再无,另则方法亦有,只是鲜少人能做到。若是有一绝顶高手愿以自身之真气引血闯入千瞳中,令千瞳尽数覆其身上,以一抵百,倒是可以牺牲一人而成全众生。”
想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定是要宗师级别的高人,以下的人哪怕牺牲自己喂了千瞳之术估计也难成。”
要绝顶高手?要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去祭那千瞳?
此话一落,在场之中有人心中升起了希望,也有人心中一片灰暗寒冷。
在场要论排得上榜的高手只有魏王,或者加上一个中了殒命的楚王,对了,还有先前挡在他们身前的那个少女。
而这三人,谁又会这样伟大牺牲自己来成全其它人呢?
“若真是需要高手来喂血献祭,那便让我们来!”
魏兵自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君主犯险,他们热血满头,赤脸红眼,欲割腕冲上,却被一脸冷厉沉眸的魏王一臂挡下。
“退下!”
“主上——”
“孤让尔等退下——”
厉叱震耳欲聋。
“你们去了又有何用!”
魏兵一怔,剧烈颤抖着脸皮,却又分明不肯妥协让自家主上去。
公子玅等人一直沉默着,他倒是想让魏王牺牲一下拯救他们,但这时候开口相逼却显得太卑劣与迫切了,万一魏王翻脸,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反正有时候沉默亦是一种诉说。
相伯先生了析各人心思,但站他这立场自不会大义凛然地劝诫,魏国与秦国一直以来都是表面和平,私底下却是波涛汹涌,若能顺势除掉一劲敌,他倒是乐于见成。
这时,一道女声飘进像凝滞了空气的后方。
“魏王,你恢复几成了?”
魏王紫皇猛地抬眸看去,像一时没明白她问话的用意,却还是道:“五成。”
其它人一时也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时候她主动搭话倒是出乎他们意料,要说,她与他们这群人无亲无故,先前相助已是不易,自不会这么傻地牺牲自己来拯救他们吧?!
魏王紫皇亦是这样想,凭她的本事想要从千瞳之术明哲保身,想来还是有办法的,自不必这淌他们这一池浑水。
然而,她对他道:“你若信我,便来当这个引子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因她的话怔了一下,少女的眸子像雪一样亮,或许一般人觉着触着会凉,但他却觉得那里面一种能焚烧人理智的热度。
至少,被她这样一说,他脑袋一热,竟有种应允的荒唐冲动。
“你无法救下这么多人,我亦是。但如若你肯出手相助,我却有信心救下全部。”她声音很平静,却又充满的自信的笃定。
陈白起的巫力至今还没有全部恢复,所以她只能优先救下自己想救的,如此一来,其它人便会死在千瞳术之下,但如果有魏王助她一臂之力,情况便会大不同。
当然,前提是,他愿意去冒这个险。
不愿的话……那她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魏王紫皇活到如今的他,其实早就丢了那颗稚子之心,他虽不说是一个疑心病重的君主,却也不会轻易相信人了。
他想说,他无法信任于她,原因有太多太多了,他与她素不相识,连姓名都不曾交换过,让他拿命来赌她的话,这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他脸上如心中所想那般浮起一丝讥笑,但口中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