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沉思,十七年的蛰伏隐忍,走到今日到顶端到龙椅,手握皇权,杀伐果断。
是我想要的吗?
周知玄冷笑,目光阴鸷:“本就是我的。”
“我的命也一并拿去好了,只恳请皇上饶过秦家一百零七口人命。”
他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
“你得好好活着,不然所有人都会给你陪葬。”
“你为什么要逼我!”秦幸一怒拔下簪子抵在喉间,稍加用力就能戳破,“我父枉死,心爱之人与奸佞为伍,一朝掌权嗜杀无数全然忘掉了初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周知玄知道她是做得出来的,慌了神,疾步走向她:“如宜,你不要冲动...听话。”
“你别过来!”脖颈间已经渗出血来,鲜红刺目。
“好,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只要你放下簪子...”
“我要你舍弃皇位...你舍得吗?”她问道,眼角的泪滑落下来。
突然周知玄侧目看见宫门外鬼鬼祟祟的内侍,两人对视后,那内侍慌慌张张躲开了,心口一惊,秦幸也瞧见了他的异样,略微走神了数秒。
趁此机会周知玄一掌甩开了她的簪子,紧紧搂住她,在她耳畔低声:“别动...”
“你放开我!”
“如宜,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的苦心...”
周知玄亲手为她包扎好了脖子上的伤口,秦幸一直不言一语,怔怔望向前方,待四下无人,他终于忍不住同她开口:“别不理我...你放心,你的家人都会没事的。”
骤然秦幸才有了反应,问:“你说的是真的?秦家罪臣游街示众全城的人都看见了。”
“嗯。”周知玄颔首,“差不多快到时候了。”
秦幸惴惴不安,一看就知道周知玄有事瞒着自己:“什么快到时候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到现在都不愿意告诉我么?”
“一场戏。”
“什么。”
正当周知玄开口告知时,门外的内侍慌忙赶了进来,道:“王上,一切都准备好了,秦府罪臣已经在兴安门外...”
周知玄颔首,看向了秦幸,眼里含笑:“走吧。”朝她伸出了手。
“去哪?”
“看场好戏。”
***
兴安门外,秦家各族宗亲整齐跪在高台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看便知在狱中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四周皆是武装齐全的北周军。
秦幸被带至高楼上,一眼就能看见斩首台的画面。
周知玄从人群中走来,审视着一排排待斩之人,一脸漠然。
“你我的烦忧和阻碍,就快结束了,对吗,周知玄。”韩良骞淡然走来,笑着朝他说道。
秦氏一倒,恩怨了解,他在没有后顾之忧。
“是啊。”周知玄浅笑,意味难明。
“再过半柱香,尘埃落定。”
周知玄不由望向天空,几只黑蓝翁缓缓飞来盘旋在上空。
突然他低声笑了,朝后下令:“来人,将秦府众人都带下去。”
韩良骞错愕:“周知玄你什么意思!时辰就快到了!”
“韩先生,我忘了同你说,这天下是我一人的,也只能是我一人的。”
“你是何意?你要出尔反尔?难道我忘了我们的承诺吗!”韩良骞大为所惊,直到秦府的人尽数退下,才知道周知玄是来真的。
顿时一群官兵围住了他。
“我何时和你承诺过?”
“好啊,好得很,别忘了你还有软肋在我手里。”韩良骞怒道,“我们何必闹出今日的局面,完全可以继续商议的,并不是只有一分为二结果。”
他的话语软下,欲想求和的态度。
“没有必要商议了。”周知玄平静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真想霸占着天下不成,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自食其果。”
“你现在不就是自食其果吗,贪婪不知足,滥杀无辜,阴险狡诈,属实该死。”长剑一挥,直直地指向了他。
此刻韩良骞才明白周知玄话中意思,原来自己早就中计了:“你一直在演戏,对吗,就等着今日,其实你一直没有忘记我与秦家的恩怨,还有我对你做的事,对吗,你怀恨在心就等着此刻。”
“是不是又如何,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算计我,算计天下,你早该想到有这么一日。”
“果然啊,我懂了,不愧是你啊周知玄,利用我占据大晋,然后在反将一军。”他瘫坐在地上,“不过,你不忌惮清宴军吗,就在城外,随时都能杀进来。”
“是吗,韩先生。”这时,慕容让从人群中走来,一脸不屑。
“什么意思,你敢背叛我!?”韩良骞惊恐,有些失神。
“当年被困司徒府,韩先生坐视不管,不是同样在利用我么,同样是诛灭江氏,我为何另选新主。”他笑道。
如今,韩良骞才是功亏一篑了,眼前的功成瞬间化为虚无。
早在大军临城那一日,所有人都在陪周知玄演这出戏,诛杀江党,肃清朝政,繁杂冗多的政事围绕着他,让周知玄抽不开身,暂时别开韩良骞的分权话题。
然后就是打压秦氏,秦绰在朝中声名远扬,留下他只有弊端,同样韩良骞与秦家又不解恩怨,他当然是第一个想处他们而后快的人,介于秦幸的关系,一直迟迟未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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