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和通拽着旁边的男子站起来,道:“要说为了温家后人考虑,还是要给她选个贴心的,这才能辅助她好好筹备这五洲会。”
林家家主冷眼:“哦?”
隋和通笑道:“我隋家有一后生,因缘际会下正是入了合欢宗,与温姑娘颇为熟稔。”
专注于看几位男性言语拉扯的温莎定睛一看——
那垂眸不敢看他的确实是她的熟人,云书。
想来也是,那温润的气质不像是出身民间,说是出身世家,倒完全解释得通。
只是云书半垂着头,似乎并不敢看她。
那一身松柏纹路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似乎令他非常别扭,他十分不习惯,以至于云书不得不时不时调整罩衫,更显局促。
温莎沉吟。
隋和通见温莎这表情,便更有底气:“温姑娘若是愿意,就让这孩子跟着你。生几个,姓什么,全凭你的意思。日后你还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这是云书连道侣名分都可以不要的意思。
林家家主制止:“为了小温的幸福,作为长辈,哪怕明旭和小温没这缘分,我也见不得你们作践小温!小温啊,你可知你隋叔身边的小子,原是不被隋家承认的私生子,因缘际会之下成了你同门,这才被隋家给匆匆忙忙地认下——哦,对了,隋道友,这孩子入了你们隋家家谱没有?”
庆濂真人突然出声:“云书是我合欢宗的人。”
这意思,就是轮不到外人对他如何评价、处置。
温莎亦点头,对云书笑了笑。
云书眉目这才舒展开来,默默退到一边。
隋和通吃了个闷亏,不肯罢休,索性祸水东引:“本尊不过也是希望温姑娘能有人照顾罢了,比不得有些人看着光风霁月,实际心思啊,深、不、可、测。”
四大家族都是差不多家主带晚辈的配置前来参与宴席,彼此存的什么心思,还不是一目了然?
实在是温家遗孤这四个字分量太重,他们一开始就只能使出所有的招数,希望尽快笼络住这温家遗孤,又因着合欢宗的特点以及温家遗孤相关的传闻,所以都带了英俊的年轻男修。
其中,苏家占了先机,林家和隋家两家其实差不多,愿意多让些各种各样的利,盼着这名叫温莎的小姑娘能选他们。
而顾家——号称宁折不弯的还出了佛子的顾家,这次的做法倒是让苏家、林家和隋家都不约而同地从心底鄙夷。
顾家,带来了一个和佛子顾泽之有七分相似的男修,看他那拙劣地使用折扇的方法就知道,摆明了就是刚学的——也就是,顾家,送了个替身。
舍不得正经佛子,索性送个替身给人温家小姑娘选,于情于理,都完全说不过去!
隋和通有点二世祖的意味,说这话更是阴阳怪气。
苏家家主和林家家主说不出他这样的话,但也都意有所指地看着默默饮酒的顾家现任家主,顾泽之的父亲顾向贤。
顾向贤对他们的目光熟视无睹,又自斟一杯,敬温莎:“五洲会如有需要,顾家会鼎力相助。”
言毕,一饮而尽。
竟是都没有介绍旁边快把自己扇跑了的年轻男修,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
温莎起身,饮下这一杯。
眼见着另外三家对着顾向贤不着痕迹地露出鄙夷的神色,在隋和通的几句风凉话下,又“混战”成一团。
不过,这次,带来“替身”又抢先单独敬温莎一杯酒的顾向贤则成为众矢之的。
她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师尊,心中暗暗给师尊鼓掌。
要么怎么说合欢宗能走到现在,厮杀出一条血路,还是她师尊人间清醒,几句话就能挑拨得几家唇枪舌战。
若是这论战的中心人物不是她,更不是她的终身大事,那就更好了。
温莎欣赏了一会儿,将每一个人的举动记下,这才开口:“各位叔伯,不知能否听小女一言?”
几人冷静下来,向温莎投去慈爱的目光。
温莎客套几句,便切入主题:“其实,今日请各位叔伯来,确实既有私事又有公事,需要叔伯们帮忙见证。”
“但说无妨。”
“先前,我因苏纯谨道友,九死一生,堪堪捡回了一条命。而苏道友却与他小师妹暗生情愫,这我确实忍无可忍。这婚约,苏道友违背在先,我相信,我父母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我认下。”
林家家主和隋和通连连点头。
苏家家主脸色一沉,道:“不过是误会,温姑娘……”
温莎道:“苏世伯,晚辈心意已决。另外五洲会一事是公事,还需要各位世叔世伯们帮忙参详一二。”
顾向贤:“但说无妨。”
“温家如今剩我一人伶仃孤苦,老宅那一片更是断壁残垣,这五十年一度的五洲会这次虽然轮到温家,但我确实有心无力。”温莎低眉,叹了一口气,“所以,晚辈斗胆,想将这一次五洲会的举办权赠予苏家。”
“这……”林家家主和隋和通两人虽然言辞交锋最为激烈,但这时也站在统一战线,“小温若是想办,我们也是可以帮忙的。没必要将这举办权赠予出去。”
温莎微微摇头,婉拒他们的“好意”。
这五洲会乃是整片大陆上五十年一度的盛世。
不然,也不可能被四家当做幌子来拜访温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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